龍吉公主和洪錦要成婚了。

從朝歌來的洪總兵被鳳凰山來的龍吉公主一路殺至北海，由捆龍索捆了，正要人頭落地之時被月合老人攔下，直言龍吉公主與洪錦有俗世姻緣一事已成西岐城内一樁美談。

哪吒眼巴巴看着侍女們從府門外魚貫而入，捧着一匹匹綢緞布料往龍吉公主院落裡去。

上回土行孫和鄧婵玉成親，他正在乾元山和楊戬賭氣，回府時隻遠遠看見他二人婚房門外貼的“囍”字，還很是落寞了一段時間。

哪吒想得入神，不由自主地跟在那群侍女後頭，一路跟至院門外，才停下來，不敢再進，隻伸着頭往裡看。

“哎呦！哪吒你可吓我一跳，跟在後頭也沒個動靜。”說話的是龍吉公主身邊侍女：“我當是相府裡混進了登徒子，在這探頭探腦！”

哪吒素日裡跟府上人處得親近，沒什麼将軍的架子，長得又嬌俏，那侍女作勢要打他，哪吒縮回頭解釋：“我不是登徒子，我想看看……”

“哪吒。”龍吉公主在院裡沖他招手：“沒事兒，你進來。”

哪吒即刻“诶”一聲，如同一尾遊魚，彎腰從那侍女伸開的雙臂下鑽過去。

“想看什麼便看吧。”龍吉公主笑道：“不過是些彩禮物件，還有成婚要穿的喜服。”

“我，我就是看看。”哪吒支吾半天，也說不出要看什麼，他隻是新奇又豔羨，伸頭盯着龍吉公主塗了胭脂的臉瞧。

“你莫不是喜歡我的胭脂？”

哪吒不說話。

那就是喜歡。

龍吉公主莞爾一笑，牽上哪吒的袖口，拉進房内：“我給你也塗點你瞧瞧。”

“這不合适……”哪吒嘴上說着，腿卻乖乖跟着人走。

“沒什麼不合适的。”龍吉把指尖沾了點朱紅，點在哪吒凸起的唇珠上，又細細暈染開。

“真好看！”她把身子拉遠了左右瞧瞧，又拿來銅鏡，給哪吒自己看。

哪吒新奇地盯着鏡子，咧開唇笑一笑，鏡子裡的人也咧開唇笑一笑，那原本是張男女莫辨的少年面龐，卻被那點殷紅莫名點出幾分女氣。

龍吉猶嫌不夠，又給他理去了略顯英氣的眉毛，修成彎彎的月牙眉，眼尾被抹得與唇同色，加之那對肖似女子的雙髻，龍吉扶着桌面笑得直不起腰來，直呼：“真是個美嬌娘！”

言罷把人往門外一推：“去吧，去給你的楊戬看看。”

哪吒并未聽出什麼不妥，臨走時還說：“龍吉姐姐你手藝真好，改日我叫楊戬來你也幫他畫畫吧。”

龍吉公主但笑不語，站在院門旁目送哪吒樂呵呵地走了。

洪錦大約來時與哪吒碰了個照面，一進門就埋怨道：“總歸是個男孩，放在俗世裡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往要成親的姑娘院裡跑像個什麼話？”

龍吉公主隻說：“我倒覺得這孩子挺好玩的。”

哪吒背對着門盤腿坐在榻上，楊戬推門進來：“丞相與武成王為了督造旗幟的事又争起來了，真是頭疼。”

“楊戬。”哪吒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