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對着主治醫生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拜托了。”
陸韫是夜行司的司長,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多,整個夜行司還有許多的事物需要他處理,所以便先行離開。
說話的男人是陸韫的助手安镡,他在這裡盯着,可以确保有任何的消息都能夠在第一時間告知陸韫。
主治醫生點點頭:“這是一定的。”
他安排了一個護士:“你們跟着她去繳費吧,今天要檢查的項目有些多。”
安镡主動請纓:“我去吧,小江,你跟着照顧一下溫處長。”
江見川點頭,垂在身側的手指攥得緊緊的:“好。”
溫閱甯被推了出來,但他還在昏迷着,身上的病号服沒來得及換,大量的血漬刺紅了江見川的眼。
那張消瘦的臉似乎比剛才更蒼白了。
“先生……”
江見川低聲呢喃。
做檢查的過程中,江見川全程陪同,這些項目都挺費錢,安镡後來又去補交了一次費用。
但兩人都覺得這錢花的值,隻要溫閱甯能夠好起來。
可……
拿到所有檢查報告的主治醫生,臉色變了又變:“情況不容樂觀。”
江見川緊張的呼吸都快停了:“您說。”
主治醫生快速的解釋了一番。
總的來說,溫閱甯現在就是一個病娃娃,幾乎渾身上下的每一個器官都有問題,而問題最大的,是他的那顆心髒。
肺動脈狹窄,室間隔缺損,主動脈騎跨,繼發性右心室肥厚。
這四個心髒方面的疾病,隻要患上其中任何一個,那都是緻命的。
可偏偏溫閱甯将這四個病症都給集齊了,四個緻命的心髒病結合在一起,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雖然這是一種畸形的閉環,可偏偏讓這顆心髒能夠維持溫閱甯基本的生理所需,讓他好好的活着。
“四個心髒病,個個都緻命……?”
江見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生隻是在和血傩作戰的時候受了傷,這一年也得到了很好的修養,心髒這樣重要的器官,卻得了這樣緻命的病症。
先生以後可怎麼辦?
“能……能治嗎?”江見川開口詢問,聲音低的連他自己都快要聽不見。
主治醫生搖了搖頭:“按照現在的醫學條件,沒有辦法将四個心髒病同時治好,所以隻能夠采取放任的方式。”
“因為隻要任何一個病症被治好,這個平衡就會被打破,病人頃刻間就會沒命。”
江見川踉跄着後退了兩步。
悠悠蒼天,何薄于先生!
主治醫生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也不必太過于擔心,四個病症互相影響,暫時對生命沒有威脅,醫學也在不斷的進步,總有會治好的時候。”
他擡手拍了拍江見川的肩膀:“病人失血過多,醒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你提前準備一些營養好消化的食物,病人醒了後會餓。”
江見川渾渾噩噩地走出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就連安镡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都不知道。
病床上的溫閱甯還在沉睡,身上染血的病号服被換成了幹淨的,瞧上去似乎沒有那麼慘淡了。
他的左手放在被子外面,針頭紮在格外明顯的青色血管上,鮮紅的血液順着針管被輸入溫閱甯體内。
江見川坐在了病床前,掌心隔空覆在了溫閱甯的手背上:“先生,你那麼厲害,一定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擡眼間,江見川看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巧克力。
病房裡的溫度很高,巧克力已經有些化了。
江見川卻仿佛沒察覺到一樣,他打開包裝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
這是先生留給他的,他不能辜負先生的這番心意。
隻是,以前每次都嘗起來格外香甜的奶油巧克力,似乎變成了黑巧,苦澀的厲害。
江見川吃完巧克力,又開始絮絮叨叨的和溫閱甯說話,也不管溫閱甯能不能聽得見。
慢慢的,他說話的聲音小了下來,腦袋也一點一點,似乎快要睡過去了。
整個病房裡靜悄悄的,關着的病房門卻突然被輕輕推開,一個矮小的身影鑽了進來。
它蹑手蹑腳的靠近溫閱甯的病床,擡着腦袋視線,緊盯着挂在上方的血袋。
是AB型血的氣息!
嗚嗚嗚嗚,該死的醫院,不就是偷了幾袋血嘛,至于把血庫層層加密。
真讨厭!
它終于又找到AB型血,太不容易了。
好香,好饞,好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