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扮好以後,便驅車前往目的地,照例是謝酉開車。
謝酉本以為他們去得算早的,誰知道到了地方,停車位上滿滿當當的都是車。謝酉轉悠了一圈,又轉悠了一圈,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臨近的街區找到個車位。
停好車,他和蕭碧一起往目的地走。剛開始還沒覺得什麼,人流量雖大,但和他們去過的其他繁華商業區也沒多大差别,然而越往前走,和他們懷着同樣目的的人群就越集中,各種“奇形怪狀”、标新立異的人的濃度也就越高。
路過的十個人裡有九個都穿着皮衣,還有一個全身上下裹着密不透風的膠衣;鐵鍊、繩飾隻是尋常,鼻釘、唇環不過爾爾;左邊是皮兔先生,右邊是刺猬小姐,前方是主與奴,後方是三人行;他說她是Trans,她講他是Queer;在外人眼裡,他們像是舞台劇上的演員,可對他們來說,他們本該如此……
謝酉被人群裹挾着,如過江之鲫一般,朝着一個明确的方向湧動。他像是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新鮮之餘,他又克制着自己的目光,努力不讓自己的視線在某一個人身上停留得太久,生怕不小心冒犯到别人。由于他的右手正被蕭碧牽着,所以他左顧、右盼、東張、西望之時,完全不用去擔心腳下,甚至要不是蕭碧用左手摟着他的腰站定,攔住了他前進的步伐,他都沒注意到他們已經到了地方。
檢票口的兩個彪形大漢擡手示意他們出示門票,蕭碧摸出皮衣内口袋裡的兩張票,交給對方查看。對方掃視了一眼,沿着票上的虛線部分撕下正聯,然後将副聯交還給蕭碧。蕭碧将副聯收進皮衣内口袋,摟着謝酉的腰繼續往前。
往前走了一米多遠,謝酉還在扭着脖子往後看那兩個彪形大漢,就在蕭碧開始思忖謝酉看上那兩個壯漢的概率有多大時,謝酉回過頭來,湊到蕭碧的耳邊嘀咕道:“阿碧,你說……”
紛亂的背景音裡,蕭碧凝神細聽。
“你說檢票的那兩個大哥胳膊上還有脖子上的文身……有沒有可能……也是紋身貼?”謝酉說完,擡頭緊盯着蕭碧的眼睛,像是在尋找認同。
“叮——”電梯門打開,一群人走進空蕩的電梯,站在電梯按鈕旁的人順手按下了“B2”這個按鍵,謝酉和蕭碧最後進入,轉過身便成了最前面。
電梯門關上的前一刻,蕭碧朝檢票口望了一眼,墨色沁在兩位大哥的臂膀上,在燈光下毫無紋身貼的反光痕迹,但他緘默了一秒,在電梯門徹底關上的那一刻,違心地對謝酉說:“有可能。畢竟鐵漢也有柔情,大哥也可能怕疼。”
“是吧?”謝酉翹起嘴角,用食指尖輕輕點了下蕭碧胸前的玫瑰花,揚着下巴說,“你看,我就不讓你疼。”
這話太有歧義了。
哪裡疼?怎麼個疼法?是文身還是一直沒成功的那件事?
蕭碧的眼睛閃爍了一下,然後攥住胸前謝酉的食指,垂眸看着謝酉,聲音像他的眸色一樣沉:“你可以讓我疼。”
謝酉疑惑地看着他,想要收回食指,抽了一下沒抽出來,反被攥得更緊。
謝酉偷看了下四周,有人在看他們。一部分是帶着興味看他們,一部分是目光自然向前不可避免地看到他們。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看到身後那一群“張牙舞爪”的人的時候,謝酉突然想起了他們所處的場合,以及他最近突擊學習來的一些小衆知識。
什麼小衆知識呢?
武術、囚犯、Cosplay……這些隻是它的表象,它有個更專業的說法——BDSM。
謝酉往蕭碧身邊挪了挪,暧昧地撞了下蕭碧的肩膀,小聲問蕭碧:“你什麼時候有的這種愛好啊?該不會是最近學習相關知識的時候,某些癖好突然覺醒了吧?”
蕭碧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謝酉是什麼意思。他張口想要解釋,可這時“叮——”的一聲,電梯已經到達B2層了,謝酉的手指也在他愣神的工夫從他手中偷溜了出去。
電梯門打開,謝酉率先邁出電梯,其他人随後而出。
蕭碧來不及多想,一腳跨出電梯,跟上謝酉,生硬地向謝酉解釋:“我不是,我沒有。”
謝酉一擺手,用包容一切的口吻說:“不用解釋。隻要不作奸犯科,一切性癖都值得尊重。你就放心大膽地做自己吧!”
“……”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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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酉一邊往前走,一邊觀察他們所在的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