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裡,西藏為自己披上一層藍色面紗,葉蓁伸手拉下随風飛舞的面紗。
她很幸運,春天這裡的桃花盛開,無意她成為攝影師的聚焦點。
據說,跟南迦巴瓦非常有緣分的人才能看到她的真面目。
葉蓁哈了一口氣,衆人舉着相機不斷拍向山峰,太陽西落,臨走時為雪國送上金紗。
“我的天哪!春天竟然也有日照金山。”有人解釋道,“日照金山大概率會出現在秋冬季節。”
“這是最完美的日照金山!”
“哇,快看湖面上,水中金山”
人們感慨道,葉蓁也拿起手機拍照,此時她也感慨道:“大自然的美好,這樣的山川異域;悠久的文化 ,從遠古的人們由生的信仰,它們總會想方設法的去治愈,去救贖你。雲霧缭繞的山峰中,你總能找到自己的腳步。”
“我生在華夏,是幸運的。”
遠處一個男士的手機相框裡忽然放大了葉蓁的容貌,快要看情時,葉蓁的藍色面紗卻将容貌全部蓋住。
男士放下手機,久久地沉思,雙眼注視着葉蓁的離開,顯然不是風吹的濕潤,而是熱淚盈眶。
西藏旅途的終點一定是布達拉宮。
可葉蓁來到這裡,卻覺得自己像是拿着小提琴再次穿越一般,千年曆史的宏偉與輝煌頃刻間闖進自己的雙眼。
這座矗立在拉薩河畔的古老宮殿,再一次感受到了神明的莊嚴與純潔。
葉蓁記得日記本上,在這裡自己曾向神明許了願望。
葉蓁将背包拉到身後,走上了台階,一個藏族小女孩手舉着風車跑上來台階,絲毫不帶喘氣的。
女孩從左邊階梯又跑到右邊階梯,手裡的紙風車不慎掉到地上。
女孩瞪着靈動的雙眼,短白的牙齒咬着指甲蓋,歪頭看向眼前的大哥哥。
男士彎腰撿起風車遞給那還說道:“小朋友你的?”
笑聲傳到女孩耳畔,女孩接過風車道:“謝謝大哥哥,你在笑什麼?”
“我信裡,有個朋友她很喜歡風。”
一旁的遊客,無不注意到這個男士,他的黑色秀發柔軟,眼角一個淚痣分外乖張。而男士的眼神不斷地在尋找着什麼,他從南迦巴瓦峰開始尋找到了現在。
葉蓁來到布達拉宮殿内,人們的腦袋都沒有低下來過,他們的眼神從沒有像這樣崇拜過。
這是一個民族偉大的壯舉,葉蓁很難想象這樣雄偉的宮殿是如何建起的,落座着千年的神明依舊俯往衆生。
在這裡,人們才能卸下自己的僞裝,将所有的疾苦困惑訴說給神明,神明此刻化身人們的父母撫慰自己孩子們。
葉蓁跪拜在神明面前,她将掩埋在内心的疑惑一吐為快,“不知佛陀可否解答小女子心中困惑,緣分如何再續?”
葉蓁閉上雙眼,雙手合掌虔誠叩拜。
“緣分未盡,自會尋上。”一個聲音從葉蓁身後襲來。
葉蓁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金光雕刻着影子,打在金樽上。
“我是幸運的。”葉蓁笑了,這個聲音她怎麼會忘。
再看向那個人的側臉,葉蓁又怎麼會遺忘呢。
葉蓁不忍留下眼淚,“邊雲揚,你怎麼才來?”
邊雲揚将葉蓁扶了起來,道:
“是葉蓁嗎?”
葉蓁摟住邊雲揚的手臂突然松了下來,憤怒,心裡空落落的。
“你不認得我了?”葉蓁捏着邊雲揚的臉蛋說道。
邊雲揚第一次這樣看她,從額頭看到下巴,不放過一個細節。
邊雲揚不說話,葉蓁氣呼呼地撒開手,準備離開。
夕陽下,兩對影子融合成一個,葉蓁被緊緊地擁抱着,
邊雲揚眼神真摯解釋道:“我痊愈之後就失憶了,但我寫了一封信,記錄了我的那個可愛的女孩葉蓁。”
“我沒有忘記,你看。”邊雲揚抱着葉蓁,伸出胳膊上邊刻着葉蓁的肖像。
熱淚滴落在葉蓁的肖像中,哭泣聲漸漸響起,葉蓁伸出雙手握着邊雲揚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此刻的邊雲揚由心而生的堵塞感,自責湧上心頭,信裡他曾寫到,不準讓這個女孩哭泣。
他沒有做到,但他找到了這個女孩。
原本以為自己會過于陌生,可那南迦巴瓦峰的第一眼,他便沉淪了,又一次沉淪。
回程路上,葉蓁撐着手臂,在綠皮火車上傾聽。
原來邊雲揚這幾年一直在尋找回憶,尋找與自己的點點滴滴。
他并不想那麼不負責任地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腦海裡并沒有她存在,卻要當一個陪她度過青春的人。他覺得這樣對她不公平,所以這幾年一直在回憶與她的一切,身上背着那隻原諒娃,情感帶入。
葉蓁嗤笑:“你去翻格林中學的後牆了?”
邊雲揚道:“嗯,隻是剛翻過去就看見教導主任蕭紅拿着教棍站在底下,可把我吓找了。”
葉蓁搖搖頭:“哎,估計學弟們恨死你,你把那不透風的牆給拆穿了。”
葉蓁激動地搖着他的手道:“你又往鶴澤公園的樹上藏信封?”
邊雲揚喜笑眉梢卻又突然冷靜下來,接着緊皺眉頭,手心出了虛汗。
他的腦海裡突然沖進一輛輛列車,它們承載着兒時的記憶。那時他身着校服,爬上鶴澤公園的那棵樹上,将那份暗戀藏在樹縫裡。接着是源源不斷的沖擊感,就在那一刹那,記憶像是給他開了個玩笑。
葉蓁緊張連忙問道,“邊雲揚你别吓我,你怎麼了?”
就在葉蓁準備起身喊乘務員的時候,邊雲揚滿臉慘白,伸手拉住葉蓁。
列車行駛過山峰,清晨的陽光打在邊雲揚的臉龐上,喉結上下滾動,他努力壓抑心内痛楚。通紅的雙眼,滿眼盈眶。
一道銀閃閃的淚痕,“葉蓁,我想你了。”
葉蓁雙眸盯着眼前的人,她明白了,握着他的手說道:“我想你了,永遠在想。”
“即便時空弄人,即便相隔兩世,即便大雪淹沒我。”
如此絢爛的世界,我怎好提前離席,就算舞台再破爛,燈光再黑暗,我也得吃完我的人生之席在離開。
可吃着吃着發現,這個世界的人們點亮了手電筒,舞台上充斥着歡悅,人們拉着我的手,我又怎好忍心拒絕。
忽然我又看到角落裡的男孩,默不做聲地離席,我連忙拉住他的雙手。
越來越多的手,将他拉入舞台,人們高高舉起他。
燈光照耀下,我看向他,再看向自己,原來你我皆燦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