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嘴刁,長生為了吊着他來“擦屁股”,逐漸練出了一手好廚藝,而針線這等需要安靜坐着的精細活,他是一點也不感興趣,坐了沒一會兒就好似屁股上長了釘子。
春風樓送來的又全都是些布料,大大小小四人等着穿衣,姚玉璃無奈做了幾年裁縫,他曾寄希望于月甯,女兒家家須得會些女紅吧?
姚玉璃教了。
月甯也學了。
女紅隻學會了皮毛,一套針法倒是習得漸入佳境。
一直到現在,也還是姚玉璃一手包辦,三人穿什麼,全憑他的喜好。
素雅的顔色,簡潔大方的樣式。
其實也就是......怎麼省事怎麼來。
那半年也不是全無收獲,月甯按着書冊所教至少學會了制小衣。
月甯今日也着綠色外袍,與姚玉璃那件一大一小,一模一樣,行走間俏似另一個小版的姚玉璃。
待她走近,姚玉璃側過臉,睨了一眼過來,“怎麼過來了?”
這一出聲,他周身添了人氣變得活泛了起來。
回了人間。
月甯直視了過去,答:“父親來了信。”
“信?”姚玉璃微微皺眉,摩挲着食指,“清平說什麼?”
月甯:“月女。”
姚玉璃:“旁的呢?”
月甯搖了搖頭。
姚玉璃伸了手過來,“信呢?拿來我看看!”
這信到了姚玉璃手中,他隻看了一眼就松了手。
小小的一塊描摹紙,頃刻間就不見了蹤影。
他不開口,月甯就在一旁安靜地等着。
等來了一句:“甯兒可曾想過要嫁人?”
他的眼裡平靜無波,清晰的映着她的影子,但又莫名感覺他像是是透過她看到了别的東西。
月甯回身望去,目之所及空蕩蕩的,隻有皚皚白雪綿延到遠處,彷佛連上了天。
靈光一閃,月甯覺得好似抓住了什麼,問道:“需要我嫁人嗎?”
姚玉璃沉默了一會兒,說:“也可不嫁。”
那就是需要她嫁了。
月甯又問:“要我嫁給誰呢?”
是啊,要嫁給誰呢?林星之事還未明了,她能不能活也是未知,娶她做什麼呢?圖這紅白之事一起辦了好省事兒嗎?
“先回吧,待明日......最晚後日就能知曉你要嫁與誰了。”
月甯點了點頭,原來是要等小紅來定她要嫁給誰。
嫁人與否由不得她選,由得這“月女”二字。
這夫君是誰由不得她選,也由不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由得小紅捎來的另一些字。
月甯将要嫁作人婦,既無欣喜也無煩憂,隻想象着母親親手納的那雙鞋,到底有多好看。
也着不得急,母親既是說了讓她嫁人的時候穿,到時候自能瞧見。
月甯上山之時急匆匆的,半炷香就登了頂,回去的時候心中無事,就慢悠悠地下山賞了一路美景。
長生抓心撓肝的想要知道那說書先生到底死了沒,跑走了又悄摸摸地回來,瞧見青竹沒在,這才放心大膽地坐在窗棂上眼巴巴地等着月甯回來。
這一等,等的飯都熱過一回,才瞧見她慢悠悠地走了回來,立刻迎了上去,“好甯兒,我師兄這回說了什麼?可曾提了那說書先生?要我說,那先生就是傻,就是去一趟張府又如何?他......”
月甯有些好奇長生為何如此在意那說書先生,既然他想知道,就把自己的猜想告訴了他:“父親并未提及那說書先生,但他一介布衣無權無勢,能得張府的小姐青眼,既是他不願又如何避的過,若是抵死不從,那也就隻剩下一個死了......”
說着邁步進了屋,瞧見桌上擺了飯,回頭問他:“那林星用了沒有?”
長生一臉茫然:“林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