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衆生安。”謝之嶼回答得很堅定,迎接它審視的目光。
鳳凰妥協,姑且相信他,“也罷,随你。”
謝之嶼:“煩請前輩看殇九救您孩子份上,護她周全。”殇九體内有他設下的牽引術,此刻周圍都是她的氣息。
聞言鳳凰微怒,“我鳳凰一族,豈是忘恩負義之輩,不勞你小輩操心。”
“是晚輩多慮。”
它展翅飛翔,故意濺起一陣水花,謝之嶼躲也來不及,站原地承受自己方才的過失之言。
另一邊。
目之所及白茫茫一片,宋知安腳邊小鳥原地轉圈,“吱吱”地叫個不停,它從被抓後一直興奮不已,在蛋殼裡的時候有所收斂,現在簡直是釋放天性。
忽然淩厲的女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阿言,你是鳳凰,不是雞,别瞎叫!”
阿言?它的母親不應該是仙鶴嗎?宋知安低頭,瞧着不過是隻當代社會随處可見的鳥而已,會是傳說中的鳳凰?
阿言朝前搖搖晃晃走去,随後一陣白煙飄過,鳳凰出現。
“多謝姑娘救小兒一命。”鳳凰一側身,阿言摔個四腳朝天。
“舉手之勞,不足挂齒。”宋知安客套完,進/入正題,“您從天上飛過的時候看見一個穿藍白色錦服的年輕男子嗎?”
“他很好,不必擔心,很快你們就能見面。”阿言起不來,鳳凰嫌棄地用翅膀幫它翻身。
宋知安心中懸着的石頭落下,松一口氣,“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指引你找山洞、水源的也是我。”
宋知安搖頭,自己要問的不是這個,從它說“他很好”時,多少可以猜測到暗中相助的“人”是她。
“我問的是獅子和仙鶴是您的夥伴嗎?”
“夥伴?它們不配。”鳳凰嗤之以鼻,“吾乃上古神獸,豈是區區修煉不了牲畜能攀上。我救過它們,它們以死報恩,僅此而已。”
秘境靈氣稀薄,挨着魔界,此處生靈體弱多病、時日無多,她鳳凰一族無論到何處,必帶來祥瑞,故而,如今秘境靈氣充裕,是修煉者心中聖地。
它們必須感恩戴德,不聽話的便是那條水蛇的下場,終生囚禁寸步之地。
能活到現在,已然是獅子、白鶴偷來的壽命。
僅此而已,宋知安心下了然,上位者一絲無足輕重的憐憫,換來下位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最後得了一句“僅此而已”。
獅子的行為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不得而知。
這樣的處境何曾相似,她與謝之嶼不也如此嗎?
一句話給她微薄的希望——離開半行山。她便去西海,險些喪命,後/入秘境夾縫中生存,為報恩幾乎耗盡保命靈符。
種種行為令她已經變得不像她自己了,是一個提線木偶。
這違背了她獲得新生的初衷,如果救她一命必須拿命報恩,那不如一開是拒絕系統的任務,不用白白受苦。
因為受苦的背後是為了想要活下去。
也許是該到别的時候了。
“多謝您的解疑答惑。”宋知安語氣沉悶。
鳳凰拔下兩根五彩斑斓的羽毛,插宋知安發間作飾品,“給你的補償。”
因自己對天界多有不滿,雖救了天界太子,但心中極為憋屈,沒想過讓她/他安穩,接連冰雹下雪,烈日高照,卻平白無故令她一人遭受。
“補償?”宋知安摸發間羽毛,參差不齊、疙疙瘩瘩,毫無美可言。
眼看不妙,鳳凰轉移話題,“此物堅硬如千年玄鐵,無它刺不穿之物。”
答非所問,其中必有問題,它背地裡做過有愧自己的事。【系統,我要眼前的這隻鳳凰的巢穴冬冷夏熱,全部用完。】
【可持續時間為一萬年。】
宋知安停頓一會兒,“那它們彼此相刺呢?”
“…………”
竟是她從未想過的好問題!
一絲黑暗湧入,宋知安望去,白茫茫一片消失,晚霞取而代之,周遭環境變化。
烈火消失,留下光秃秃的山林,逃難的動物重回家園,看着面無全非的夥伴,發出陣陣哀嚎。
山挨着山冒出濃如墨的黑煙,一道道白色人影在空中飛來飛去,手裡帶着不知名的物體。
謝之嶼出現她身旁,宋知安看着眼前的一切失神,生命的脆弱隻在一瞬間。
峽谷吹來涼風,吹亂她的秀發,謝之嶼修長的手指撥開她額間碎發,眸中柔情似水,面帶笑意回應她,“一切都過去了。”
指尖不經意間劃宋知安皮膚,她感覺酥酥麻麻,令她很不自在,微微側頭,“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