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的仙人一頓吃五個大豬肘子,和小朋友搶糖吃。
說他是仙人估計以為這人是騙人的。
這些年方慈帶着李四一路東行,混迹在各種流派之間。
李四刨過屍,挖過坑,為了省錢也和方慈在墳地過過夜。
方慈沒把她當女孩養,也沒把她當人。
弄得她想起上輩子造反的事情簡直是恍若隔世。
“莫氣莫氣。”方慈連忙賠罪,像是隻小狗一樣瞪着濕漉漉的眸子,讨好的看着李鸢,道:“這不,為師掐指一算,很快就有活了。”
“師祖爺曾言錢财乃身外之物,生帶不來死帶不走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李四鄙夷:“那你下次别讓我去撈人再說。”
“哎哎哎,你還别不行。”方慈一個轱辘從地上彈跳起來,圍着李四道:“前些日子,這城東的張家還出錢讓我去做法呢,賺的錢隻多不少。”
李四像是看着傻子一樣看着他,白眼一翻,道:“你以為人家白給的。人家家裡頭前段時日出了件大事,周遭的人沒一個願意接他家的活,不然你以為能白白找上你。況且張家在濰城裡面隻手遮天,你連人家家裡面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就貿然的過去,隻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這濰城張家,乃是濰城一霸。十幾年前遷過來的,卻是發展迅速,短短十幾年,就是這方圓百裡誰都惹不起的存在。
這代家主膝下僅有二子,長子不學無術,最愛胭脂堆裡面厮混,滿大街都是桃色绯聞。二子也是個不成器的,他哥愛美人,他倒是喜歡俊俏清秀的小厮,仗着家裡面橫行霸道,喜歡攔街強人,專挑長得好看的人下手,搶了回去做自己的貼身小厮。家主的夫人對付後宅手腕鐵血,讓家主耕耘多年至今僅有兩子。
若是這樣還好,可惜人家心疼這來之不易的兩個兒子,總是不肯下狠手教導,這也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埋下了禍根。
那日,張二公子沿着長街一眼就看上了城北腳下挑着東西做買賣的小販,長鞭一勾,攔腰把人家擁入懷中,不顧男子的叫罵,徑直帶回了府。
那男子的家人慌不擇路,一紙訴狀告上本地的官府,卻被亂棍打殘。家中還有一幼妹,性子極為潑辣,直接去人家府上鬧,那成想直接又被他哥看上了。
這下好,好好的一個家,最後拆的七零八落,轉眼間,一戶人家就生生的沒了。
自那以後,張府安靜了一段時日又發生了一件怪事。
家中一夕之間兩個兒子全部死光,全是毒死。街上傳的沸沸揚揚,都說那兩人口鼻皆是黑血,盲目白眼,吓死個人。
“都說枉死的人怨氣大,隻怕是怕了鬼才匆匆找人超度。”街坊鄰居都這麼說。說完這些,方慈沉思片刻,道:“…….那這不就更應該去了。萬一真的有鬼呢?”
李四無語:“…….難道你以前真的除過鬼?”
方慈搖頭,鬓邊的小辮随着擺動。
李四挑眉:“這世家裡面,從來都沒有鬼,就是有,也得是披着鬼皮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人喜歡待在故鄉,除卻需要四處奔波采買的商人外,呆在故土才能一報形式來人便能敬重你幾分,為人處世靠的不是為人如何如何,看的是你的祖宗有幾分薄面。
正說着,剛剛跑掉的小孩又來了,許是過于驚詫,來不及收斂表情就一頭紮進方慈的懷中,帶着哭腔道:“你們快走,那張家來人了!!!”
竟是請人不成來上門搶人了。
方慈一把将李四連同小孩推入草垛後,姗姗然面對張家的仆從。
那為首的正是張大管家,斜眼一看,吹胡子道:“你就是那個道人?給我拿下。”身後的仆從極為熟練的把人圍住,看樣子像是個慣犯。方慈不過多掙紮,極為順從地被人帶走了。
張大管家對于方慈的識相極其滿意,道:“你最好乖乖聽話,事成之後不會虧待你的。”
小孩顫抖的聲音道:“四哥,該怎麼辦………方師傅被抓走了。”他渾身哆哆嗦嗦的,一直低頭扣着衣服上的破洞。
李鸢暗道張家在濰城作威作福,官府也與其穿一條褲子。方慈幾乎不與凡人動手,倘若對方最後不按照約定來,方慈可就糟了。
她輕輕地拍着小孩的背部,慢慢思索:張家在此地未必沒有仇家,見張家突遭橫禍,定然也會存着分一杯羹的心思。但是到底為何沒人願意接張家的這筆生意,還是有待商榷。
她和方慈來此地不過一月不到,實在是人生地不熟。念及此處,她掏出糖塊賄賂小孩,道:“虎頭,你知道那家……前些日子被張家奪了兄妹的人家在哪裡嗎?
她看着虎頭,虎頭聞言一愣,随即張口:“知道啊,就在我家附近。我這就帶你去!”
“何姐姐是個可好的人了。她從來不會嫌棄我們鬧騰,還會給我們做棗糕吃。”
虎頭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引路,這個年紀的小鬼頭,格外喜歡在外面晃蕩,所以對于城中路線熟悉的很。
“諾,那就是了,院子裡有顆極高的槐樹,就是它了。”
虎頭伸手一指,李四便知道找到了。
虎頭蹬蹬蹬地竄過去,中氣十足地拍門:“何哥哥,有人找你。”
開門的卻是一個老婆子,頭發花白,穿的也不怎麼樣,問道:“誰呀,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