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毫不客氣道:“你若多猶豫一分,那麼你的兄弟就會因為你的決定而多受一分苦,多受一分疼。”
她在王譽的眼前舉起匕首,匕首尖的寒光幾乎要刺瞎王譽的眼,讓他忍不住就要閉上了眼。
一陣悶哼聲傳來,王譽知道,倘若是自己那個從來都沒受過什麼苦頭的兄弟隻怕這個時候就要鬼哭狼嚎起來了,絕對不會是如此隐忍的聲音。
他刷的一下子睜開了眼,卻看見鮮紅的鮮血自掌心裡流出,自手上的紋路彙聚在一起,滴落,直直的砸進王榮的眼中。
“啊!!!”他一聲慘叫。
李四沒工夫管他,她看着攔着自己的人,目光冷冷。
她說:“讓開。”
他沒有叫痛,反而靜靜感受着任由着鮮血奔出體内的溫熱感,目光沉靜如水,沒有想的那樣疼,許是李四的刀刃過于鋒利,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捅穿了沈自明的手掌。
曙色的青筋直爆,修長的手骨節分明,此時被血液浸透,白的分明。
“你這是在和我作對?”李四眯起眼。
腦海裡面閃過衆多思緒,最後無一例外的落下了養不熟的白眼狼,看來這一世還是沒有把他養熟。
這樣的話……她眸色深沉,未來的寒門魁首,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隻能是一具屍體。
她掀起眼皮,直愣愣的看着沈自明比起前世來說更加青澀的少年面龐,眉宇微微皺起,蒼白的面龐上仿佛被精心描摹過後的五官,此刻被刺痛折磨,沒有折損他的榮華,反而給他更添了幾分病弱。
李四一下子就會想起前世此人一貫愛和自己作對,冷眉橫對 。
他卻說:“公主,不要被怨,沖昏了頭……”
他心中有一個不知名的聲音淺淺歎息,她……不是如此。
公主要做的事情,無人可攔,可是他此刻并非為了阻攔公主,而是僅僅隻是希望公主莫要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反而最後反被痛苦吞噬自身。
“殿下!”
他手中的血液下一瞬就傾灑而出,他顧不得疼痛,按住李四:“殿下,這種人……不值得。”
李四隻要一想到那個夜晚,熊熊烈火吞噬了半邊天,襯得夜晚範反而明亮如晝。
烈火吞噬人體滋啦聲,席卷屋舍的噼裡聲……以及毅然決然走向死亡的身影。
還有……那個躺在床上失去生機的仙人。
仙人不計前嫌,重降她身旁。
有一人,待她如師如長。
不計較她内裡是何人,不問她的過往,不在乎她的一切……隻是相信這個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孩子。
李四從來都是因為重來一次感到遊刃有餘的,也會因為突如其來,沒有原因的好而感到無所适從 。
隻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能動方慈!
本來都是打算慢慢收拾的,都怪他們如此,才将王家的事情提到了明面。
李四一把把沈自明甩開,冷聲:“讓開。”
沈自明沒動,站在李四面前。
雖未言語,确是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安平兄!”周衡濟急切的叫出聲,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以至于他的尾聲都是破音叫出來的。
那嘉興公主是什麼好惹的人麼,現在不知死活的擋在她面前。
不說人家本來就是王姬,而且現在王家人如此,公主還帶了一隊不知底細的人,砍人宛若切菜切瓜,這讓周衡濟幾乎脊背發涼,不敢去看現場。
他聽見了周衡濟的聲音,但是他無暇顧及。
怕麼,當然怕 。
任何人面對生死都會本能的感受到一股害怕之感。
可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公主陷入仇恨中無可自拔。
王家勢落已經是定局,沒有必要把自己推入到無底的深淵。
李四在感受到刀刃刺入血肉的時候,神智已經拉回。
不禁有些懷疑。
自己是報仇心切不假,可是……如此沖動之舉,簡直是聞所未聞。
她素來疑心重,一下子就想到了王家除了解藥,相比毒藥也是不少的……一連想到剛剛王榮王譽帶着引導性的話語,她心裡一下子倒是明白了幾分。
一陣沙啞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你想要解藥,可以。”
他低着頭看着地面,姿态放的無比的柔和,道:“但我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