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搖頭,頭上的流蘇隐隐搖曳……當務之急,不能讓她如此沉淪下去。
她本不該如此……走出了必死的結局,也決然不能在此種境地下自毀。
她思索片刻,随後拔下今早梳頭女官給她插好的一支發簪,那簪子在光影下顯得美輪美奂,她輕輕晃動,發出悅耳上撞擊聲:“……把這個給大蔡吧,正好五公主今日傷心,讓她代我這個做姊姊的關心一下我的小妹妹……”
“我記得學宮也有博士的位置,回來之後把這塊令牌給她,讓她好好準備學宮的考試。”
“未來,誰反對她的博士之位,将這塊令牌摔在他的臉上,叫他來見我。”
王氏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長登祭上連同公子圖謀不軌,如果大公子咬不住這次機會從三公子的黨羽上撕扯下什麼東西來,那她可是要懷疑一下大公子到底是如何坐在大公子的位置上的。
至于小五,李四心中一陣歎息,王家犯事,尤其還在王夫人一身入了李居居心叵測設下的局,小五隻怕此時的心裡頭肯定是很不是滋味……
這一頭,從人灰青色的衣擺匆匆飄起,透出灰色的裡襯,他們就像整座皇城裡面最不起眼的小花小草,無人會在意他們的生死。
排成一列中末尾的一個從人動作稍慢,借口出恭找借口溜掉了,掌事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
那人偷偷摸摸的一路避開了所有的侍者,動作的熟練程度想來定然是如此不知道做了多少回。
他七拐八拐的,繞進一小石後面,面對背對的人恭敬道:“……公主身邊出現了一無名男童,公主帶他甚為親厚……隻怕是公主的血親。”
那人别對着他,看不清面容,也隻是揮揮手,表示自己知曉了。
從人欲張嘴,還想再繼續說些什麼東西,卻被他一個動作噤聲:“不必多言,你還是快快回去吧,我早日啟程告訴公子。”
他呵斥:“公主的事情也是你我能多言的!”那從人委屈,讪讪施了一禮便悄悄的離開了。
一旁樹影婆娑,黑影一閃而過。
冥十三貼在暗處,心中道總算是知曉是什麼人了,把手伸到壽華樓來。正欲追上,卻一不留神跟丢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那冥十三一個閃身回到了壽華樓。
他低頭拱手道:“公主,果然有人在樓中心思不軌,是否要……”他做了個抹殺的手勢。
“不急。”李四對此接受良好,大家互相給對方安插幾個探子早就是見怪不怪的事情了,她不緊不慢的合上竹卷,垂眸:“不必動手。”
燭火突然的一下被風吹熄。
這下越發顯得鬼影重重,李四的冷漠而又陰冷:“就是要留一個,這樣才能控制竹我想要對方知道些什麼。”
既然總是避免不了的,那為什麼她不可以将其利用起來,對手在暗我在明處,倒是可以少了幾分掣肘。
重新點好火燭,冥十三不敢擡頭,李四歎息道:“去吧……”
轉瞬間,面前再次空無一人。
傳遞消息的人李四不但不陌生,反倒十分的熟悉,正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君——鄭二鄭玉郎。
鄭家難道還想往自己身邊探求什麼東西嗎?手中握着的鋪子越發多,沈自岸在外經營的商隊也是毫無破綻,李四慢慢的抿了一口水,難道是那裡出了問題,鄭家,對自己有所懷疑?
從探子那裡得到公主的消息,信人不敢滞留,隻得快馬加鞭的出宮把消息傳到公子身邊。
公子芝蘭玉樹,金枝玉葉般的人,怎麼會收到如此的……折辱。他不敢擡頭,因為他們沒有一個人不對公子的手段感到心悸。
翻來覆去的盯着那幾行小字,鄭二的眼神幾乎都要把那幾行字燒穿個窟窿。
他素來微微下垂顯得有幾分無害的眼尾此時上揚,微微眯起,暴露出公子心情不佳的事實。
“啧……”
聽此聲音,信人隻得繼續縮頭做鹌鹑狀,祈禱着這位祖宗千萬不要發起脾氣來,否則他的全部的身家性命都無法填滿世家公子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