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秃子也懵了,酒都醒了大半。他看着眼前這個穿着服務生制服、卻一臉正氣凜然仿佛要為民除害的俊俏青年,再看看周圍投來的、帶着嘲笑和看熱鬧的目光,老臉頓時挂不住了。
“你……你他媽誰啊?管老子閑事?!” 劉秃子惱羞成怒,仗着酒勁就想伸手去推柳南仙。
柳南仙雖未習武,但身量高,此刻怒意勃發,自有一股氣勢。
他不退反進,胸膛一挺,硬生生擋住了劉秃子的推搡,聲音更加冷厲:“路見不平,自當仗義執言!爾等行徑,與市井無賴何異?再敢糾纏,休怪柳某……報官!”
他一時情急,把報官都喊出來了。
“噗!” “哈哈哈!”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終于忍不住爆發出哄笑。
“報官?小帥哥你演古裝劇呢?”
“劉秃子,踢到鐵闆了吧?人家要報官抓你呢!”
“這服務生哪兒找的?太逗了!”
劉秃子被笑得面紅耳赤,指着柳南仙“你…你…”了半天,最終在阿Ken和其他幾個服務生“和稀泥”的勸阻下,罵罵咧咧地被架走了。
危機解除。
蘇媚站在原地,看着擋在自己身前,依舊緊繃着身體,像隻護食小狼狗似的柳南仙,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有點酸,有點軟,還有點…說不清的暖意。
她伸手,輕輕戳了戳柳南仙繃緊的後背。
柳南仙猛地回頭,眼中的怒意還未完全散去,看到是她,才稍稍緩和,但依舊帶着一絲緊張和詢問:“蘇姑娘,你無恙否?那登徒子……”
“行了行了,登徒子被你的報官吓跑啦!”蘇媚打斷他,聲音不自覺地放軟了些,帶着點笑意。
她繞到他面前,擡頭看着他那張因為緊張和剛才的怒喝而微微泛紅的臉,貓兒眼彎彎的,“沒看出來啊,柳公子關鍵時刻還挺……勇的嘛?”
柳南仙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别開臉,耳根又有點泛紅,低聲道:“此……此乃分内之事。”
他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用詞不當,又補充道,“姑娘收留柳某,柳某自當……略盡綿力。”
聲音越來越小。
看着他這副明明做了好事卻還不好意思、強裝鎮定的樣子,再想想他剛才沖出來時那副“護主”的兇悍勁兒,蘇媚心裡那點暖意像小火苗一樣蹭蹭往上冒。
之前覺得他是個麻煩精,是個易碎的花瓶,現在突然覺得養這麼個有點傻氣、有點迂腐,但關鍵時刻還挺靠譜的“祖宗”,好像…也挺不錯的?
至少,比那些隻會油嘴滑舌或者裝深沉的油膩男強多了!
她心情大好,拍了拍柳南仙的肩膀,豪氣地說:“幹得不錯,值得表揚!今晚……嗯,再賞你一份貢品,加雞腿的!”
說完,也不管柳南仙什麼反應,哼着不成調的小曲,轉身繼續招呼客人去了。
柳南仙站在原地,看着她搖曳生姿的背影融入那片光怪陸離,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剛才擋住醉漢的手,掌心似乎還殘留着一絲因緊張而沁出的微汗。
方才那一瞬間的沖動,源于何處?是報一飯之恩?還是……單純地,見不得那等污濁之人靠近她?
他甩甩頭,将這莫名的思緒抛開,默默地走回他那冰冷的冷宮寶座。
坐下的瞬間,胃裡那份披薩帶來的暖意似乎還未消散,而心口似乎也多了點别的、同樣微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