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莊有一條熱鬧的山水街,是莊裡人生活、娛樂的聚集地。山水街的北面有一家發廊,發廊的老闆是一個剛滿二十五的姑娘。年齡不大,可開店已經五年了。
姑娘叫劉宣汝,在村裡長大,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爸媽,寄養在一個叔叔家。叔叔家有三個孩子,收入也不高,不能為她支付多餘的學費,所以她高中上完就進入社會了。
因為長相出衆,這一路受到不少騷擾和嫉妒。可有時候你看她還是一副白淨柔和的模樣,又不會太信她闖蕩這麼多年還像個單純的學生一樣。
對劉宣汝來說,她唯一一件幸運的事是有個值得信賴鄰居,叫談林,比她大五歲。劉宣汝有現在不愁吃穿的生活并能在這裡立足,他幫了很多。
談林家裡種果樹,不算富裕。他父母能在莊裡住上别墅有一半靠的是他的頭腦。談林不愛上學受拘束,但很聰明,會算計,有眼力。
他早早辍學後就拿着家裡攢的錢在街上盤了個小店賣水果,不僅賣家裡的,也進别人的賣。他社交能力也強,東跑西奔地認識了好多人,于是他的小店做得風生水起,現在開始涉足别的行業。
他每天都很忙,劉宣汝有半個月沒見他了。
劉宣汝其實也忙,她手藝好,态度也好,莊裡的人都喜歡來她這裡剪發燙發,店裡常常要排号。她雇了四個幫手,都是談林介紹的,是和他關系不錯的小兄弟。
這四個人很感激談林,他們上學的時候吊兒郎當,不學無術,初中分流後就不念了,不來這兒,就成街溜子了。
也是些小孩,心思簡單,覺得宣汝漂亮又溫柔,和宣汝相處得很好,聽話也知道幹活,學習剪發的技巧時不偷奸耍滑。
忙活了一上午,店裡的顧客陸續理完走了。海明去買午飯,阿飛和小龍拿着掃帚收拾衛生,宣汝在外面整理曬過的毛巾時,青揚送完從外面跑回來,急匆匆喊:“姐,姐,别弄了,我們先進屋吧,那個誰,王家潑婦又往我們這邊來了,肯定是王勇早上來串門又傳到她耳朵裡了來找事。”
劉宣汝轉頭看了看,見怪不怪。
這條街不少人盼着她的店倒閉,這其中除了同行就有幾個婦人,她們不信任自己的丈夫,也管不好他們,所以就仇恨想當然的“情敵”。
劉宣汝不屑于那個女人吵架,本着相安無事的原則能躲過去就躲過去。
她和青揚端着盆進了店裡,把門關上。
阿飛問:“怎麼了?”
青揚皺着眉說:“王潑婦來了。”
阿飛罵罵咧咧:“這娘們有病吧,不管自己家那口兒,跑别人這裡鬧。”
小龍也生氣說:“對啊,神經病吧,宣姐我們就該寫個牌子,王八和狗不得入内。”
劉宣汝聽着笑了笑。
青楊鼓掌說:“這個好诶,我立馬去寫。”
劉宣汝說:“好了你們,快打掃,海明快回來了。”
海明沒回來,那個女人真來敲門了,站在門外面目猙獰。小龍搶在前面走向門口,被劉宣汝拉住了。她對小龍搖搖頭,小龍咬緊牙,看向别處用力地甩下胳膊撒氣。
劉宣汝走到門口,還沒問有事嗎。
矯月霞怒氣沖沖,嘴上像按了機關槍,突突地罵髒話,不堪入耳。
劉宣汝閉閉眼睛深呼了口氣,刷地一下拉上門簾,盡管聽過很多次,每次聽也習慣不了。身後響起音樂,掩蓋住外面刺耳的言語。
劉宣汝轉過身,朝他們笑了笑。
她坐到椅子上,敲門聲更響了,像是敲在金屬上。
“嗎的,不要點臉了。”小龍實在受不了了,他把掃帚撴一邊,大步邁到門邊,剛拉開簾子,海明的一張臉貼在門上。再後面,一個穿制服的男人攔着矯月霞,把其勸走了。
小龍和他們說:“走了。”然後把門打開。
海明提着幾兜飯,說:“我剛走在路邊看見矯月霞就知道她來找事,就打電話給陳警官了,陳警官正好在旁邊水店很快就過來了。”
劉宣汝點點頭,沒說什麼,隻道:“快吃飯吧。”
阿飛展開折疊方桌,小龍和青揚擺馬紮,海明拿着飯,聽到動靜轉頭看了眼,陳真進來了。
“陳警官。”海明喊。
劉宣汝看去,陳真問她:“沒事吧?”
劉宣汝搖搖頭,說:“謝謝。”
陳真溫和地笑笑:“不用,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