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腦震蕩?”
明恕深深皺眉。
這是哪整來的?她怎麼不知道?
她垂眸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的岑鏡,忍不住問道:“她什麼時候能醒?”
“不會很久的。”護士回答,緊接着說了一大通注意事項,又匆匆地離開了。
明恕掐了掐眉心,糟心事太多,都不知道該從何想起。
岑鏡回到家裡後就不省人事了,明恕怎麼叫都沒反應,隻好飛速把人打包送醫院。
幸好沒什麼大礙,但是這個輕微腦震蕩也來得莫名其妙。
總不能是摔床上的時候磕着了吧?明恕狐疑地回想。
但岑鏡那時被自己攬着,比自己還多了一層人肉墊子的緩沖呢。
喜提腦震蕩的概率怎麼看都是自己更大一點。
緊接着,明恕想到了岑鏡那雙不知因何導緻的銀藍色眼睛。
說起來,在沒有進入那個詭異的黑暗空間前,最明顯的異常就是岑鏡的眼睛。
世上的确有虹膜變色的病變情況,但不管是什麼眼睛都不可能在黑暗裡發熒光。
……果真不是什麼好東西,明恕冷漠地想,但是那足以撕裂空間讓她們回到現實的力量——那抹濃郁絢麗的藍色,卻顯然與此息息相關。
事情正在失控,但她無能為力。
明恕面無表情地看着一點點下落的點滴,看似平靜,心中的暴戾卻開始冒頭,翻滾不休地叫嚣着讓她破壞、刺穿、掀翻些什麼,手也跟着不安分地蠢蠢欲動。
“……”
明恕掐了掐自己的手讓自己冷靜下來,打開手機開始搜索落地那塊小巷子尋找消息。
……失敗。
沒有高深技術,沒有人脈,現在也抽不開身去調查,就是這麼窘迫。
那怪物不知道去哪了,要是能藏還好,要是敢出現在人群裡還搞風搞雨……
鐵拳雖然會教它做人,但到時候牽扯到自己……啧,麻煩事簡直要把我送上天啊。
還是祝他自己暴斃好了,明恕繃着臉戳手機,切換頁面打開了購物軟件,打算買點岑鏡的必需品——美瞳。
雖然在現代社會頂着一雙異瞳隻會被問美瞳是哪家的,不會像在古代社會那樣遭受一些稀奇古怪甚至要命的驅邪手段。
但是誰會天天戴着奇怪顔色的美瞳招搖過市,彰顯自己的獨立特行麼?
或許世上有這樣的人,但其中并不包括岑明恕。
“……”
岑鏡睜開眼,又茫然地眨了幾下。
身體比大腦運轉得更快,眼前的景象讓她驚坐起,然而身體不給力,視野裡天旋地轉,惡心感湧起。
“别亂動,你還挂着點滴。”
熟悉的聲音響起,岑鏡順着力道被摁了回去,她擡眼看向身側。
明恕就站在那裡,戴着口罩,紮着馬尾,眉眼略顯冷淡,一切如常。
除了一層若隐若現的、仿若薄紗般的黑色虛影,填滿了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給整個世界都蒙上了一層幽暗的朦胧濾鏡。
明恕就站在虛影裡,看着她。
岑鏡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話,隻是擡起一隻手。
明恕立馬會意,伸手握住了那隻手,等岑鏡看起來緩和了一些後才說:
“醫生說你有輕微腦震蕩,你可以想一想是怎麼弄的。”
“腦震蕩……”岑鏡沉吟了一會,含糊道,“算是某種後遺症吧。”
那道不知何時存在于體内的怪異力量,似乎是遭受了什麼刺激,蘇醒過來。
而劇烈震蕩的力量就像放出籠的猛獸,毫不留情地給了關押人一巴掌。
明恕皺眉,然而醫院顯然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所以岑鏡沒有細說。
但明恕着實想知道她們是怎麼完成一系列脫離和瞬移的,于是給了她一個“還有呢”的眼神後自動貼近了岑鏡,表達了想要說悄悄話的意願。
“門……我打開了一扇門。”
岑鏡的聲音如約很輕,近乎耳語,仿若夢呓。
一道邊緣朦胧,流溢着銀藍色輝光的虛幻之門。
******
三天前。
一片仿若虛幻的海,沒有湧動的水波,隻有時刻不停變化的光紋靜靜地流淌。
海旁邊便是城鎮的模樣,各式各樣的民居錯落,隻是所有景象都朦朦胧胧的,似在灰白色的霧裡,又似乎是蒙了一層布滿雨滴的玻璃,連顔色都喪失了許多。
“小茹姐……我們,真的能活着回去嗎?”
“……我不知道。”被喚作小茹姐的女人唇角下抿,顯得分外嚴肅,“但總要試試看,系統描述是‘他可能知道些什麼’,有線索總比沒有好。”
雖然刑茹心裡也沒底,甚至同樣充滿了惶恐,但作為主心骨,她不能表現出來。
她身邊有兩個人,一男一女,都臉色蒼白,說話有氣無力。
而熱愛極限運動和荒野求生的刑茹,身體素質較好,在兩天半内隻吃了一顆大白兔奶糖的情況下仍能□□,而不像身邊的兩隻——都快要趴菜了。
三個人都慢吞吞地在路上挪動自己的腳步,其中兩個已經到了走兩步路要緩半分鐘的程度。
都是餓的,餓得頭暈眼花,還要想辦法找線索離開這個叫“迷靈地界”的鬼地方!
這裡似乎是一個叫賢州市金沙區的地方,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從路邊商店拿的食物也似是而非——嚼着嚼着,食物變成了空氣,導緻猝不及防咬到舌頭的慘劇在三個人身上輪番上演。
沒有人,沒有食物,這個叫“迷靈地界”的地方又處處透着詭異。
初來乍到的刑茹還跟系統面闆較勁過,一度想切換地圖,切到那個叫“深黯之城”的地方去。
不管是哪,絕對不會比“迷靈地界”更糟糕了!
可惜切換不了。
“這可怎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