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着額頭,努力回想。
當時有點餓昏頭了,光是保持理智在線就很不容易了,實在是不太記得了。
秦子莘攤了攤手:“他們說得很混亂,有人說找到藍色眼睛的人就能離開這裡,有人說遊戲的幕後黑手擁有門,對方策劃了我們不幸的命運,有人說門是一個人,隻要殺了對方就能回家。”
賀蘋:“……”
怎麼聽着都那麼不靠譜呢?像是一個信息被層層傳遞後出現的幾百種歪曲版本。
“還有人說門将帶來災難,我覺得這個說法比較過得去,畢竟這個遊戲叫‘末路之門’。”
“廢話,沒有災難,哪來的末世?”
賀蘋将目光投向閃動着鮮紅色光芒的面闆,喃喃道:“是誰……門是被人為打開的?”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其實我很好奇,末世到底是怎麼個末世法,門的開啟為什麼會導緻末世,門到底是什麼,一扇門?我們是通過門來到這鬼地方的嗎?如果門是被人為打開的,那麼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困囿于吃飯問題,無暇去尋找這些問題的答案。
或許這次的副本是個線索。
在這鬼地方,真是朝不保夕啊。
賀蘋拍闆道:“去看看吧,我們不打副本,去觀察一下其他玩家。如果是到達了地點就會強制進入副本……那算我們倒黴,不過帶着你跑路應該還行。”
秦子莘為難道:“還有活着的玩家給我們觀察嗎?”
賀蘋:“……應該、還是有的。我們前幾天遇到那批玩家不是說能去打獵怪物?”
秦子莘:“萬一怪物肉有毒呢,他們都死了。就隻剩那些發瘋的玩家了。”
賀蘋:“……”
“别想你那生化問題了,也别詛咒人家,去看路,規劃一下路線。”賀蘋一巴掌拍到秦子莘腦袋上,不耐煩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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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一座廟宇依舊不動如山地維持着原樣,除卻一條又一條、仿若癫狂舞動的長蛇般的空洞痕迹,遍布着此方地界。
岑鏡神色冷淡地站在神像頭頂,漆雕的坐身像依舊慈眉善目地注視着眼前。
殿内清晰可見各種土塊冰刺,跟供桌、香爐、燭台等器具重疊在一起,真實與虛幻交織,呈現出了讓人不寒而栗的悚然之感。
各種詭異的變形肢體七零八落分布在地上,岑鏡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倒一地的十來個稀奇古怪的怪物人。
左邊出現奇異的風聲,岑鏡神色不變,身影一閃,瞬間出現空中,手中的劍精準地刺中一團空氣,又通過門回落到神像上。
會透明化的家夥就是難纏。
岑鏡看着哀嚎一聲墜落于地的那人,她的半個身子都變成了某種奇特的膠質體,剩下的半邊身子也浮腫得?厲害,鼓脹的皮膚幾近透明,細長的黑色血管呈網狀分布在上面,像是某種蔓延的不詳污穢。
“算了,我不玩了。”
岑鏡甩了甩沾染在劍身上的鮮血,眸裡透出些許厭倦的陰郁。
這場一對多的鬧劇該結束了。
事實上她現在還拿着劍站在這裡,而不是跑路或者把人全殺了,原因有二。
一是為了磨練自己的戰鬥意識。
因為有明恕的存在,岑鏡不用過于謹慎——以防出現她應付不了的情況。
明恕隐于暗處,會替她注意着四面八方的情況,并解決掉她無法顧及的攻擊。
所以岑鏡才能肆無忌憚地把這場圍剿變成自己的訓練場。
二是看看這些怪物人到底在發什麼瘋。
一切異常必有源頭,隻是她們不知道罷了。
她們缺乏信息,所以一點獲取信息的可能都不能放過。
但是打下來發現了一個問題,前來圍攻她的家夥好像基本都喪失了理智,攻擊毫無章法、破綻百出。
而且似乎變異得越嚴重,理智就越接近于無。
總之,好一點的還能叫嚷幾句人話,壞一點的就隻會吱哇亂叫了。
明恕綁了幾個還會講人話的準備問話,尚不知道結果如何。
岑鏡目光掃了掃被明恕用門的力量死死壓在地上的怪物人,思考要痛下殺手還是直接離開。
對于她來說,直接把人切成兩半跟砍瓜切菜一樣簡單——雖然平時就是用瓜果蔬菜來練習異能——甚至用不到劍,隻需要一個念頭,就可以任憑心意橫切豎切。
但岑鏡并不打算這樣做。
即使這些家夥已經不能算人了——還算人的都被明恕轉移了。
“罷了。”
岑鏡剛想跳下神像,忽有所感,擡眼看向遠方。
“嘶……”秦子莘倒吸一口涼氣,猛然縮回腦袋,驚魂未定地對賀蘋說,“有人在那裡,殺了很多……發瘋的玩家,那人有一雙藍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