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岑鏡所料,此事處理起來确實很麻煩。
相關負責人的頭發那是一把一把地掉。
如果隻是房屋倒塌、煤氣爆炸……哪怕被倒塌的山體埋了也能說得過去。
但在光天化日之下憑空消失?!
這事要如何解釋,哪有科學的解釋?推給外星人嗎?
岑鏡猜測相關人員心情爆炸,當然她自己心情也很一般。
或者說,很納悶。
好端端地怎麼就“塌”了呢?
無獨有偶,相同的想法也出現在川蘭省異控分局局長心裡。
他也很納悶。
作為知道内情的人,他十分清楚所謂憑空消失是什麼。
那是一種被稱為“重合消融”的現象。
但這份知情并不能減輕他心中的疑惑。
“不應該啊,川蘭省不在重合帶上。”
年近五十的局長靠在椅子裡,輕輕嘬了口茶,清苦的茶水并不能撫平眉心褶皺,反而讓皺痕更深了。
他在位十多年從未發生過“重合消融”的現象就是一個實證。
當年就是因為川蘭安全,适合養老,并且經濟好油水多,他才來的這。
為了搶這個好位置,可謂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畢竟他的同僚也不是吃素的,誰都對好地方垂涎三尺。
時過境遷,人人趨之若鹜的好地方終于出事了?
局長長歎一口氣,覺得腦袋隐隐作痛。
當他喝完茶,就看見遞交上來的一系列關于錨定器監測儀等的報修單。
局長:“……”
機器也年久失修宣告報廢了?這得向上面申請調配啊,他要怎麼向上頭解釋這事?!說自己屍位素餐監測工作沒做好嗎?
局長的腦袋更痛了。
***
周末,社畜岑鏡終于能夠抽出時間去醫院複診,并得到了輕微腦震蕩痊愈的宣告。
與她相反的是明恕。
異常力量共鳴導緻的後遺症,沒人能逃過。
明恕在回來的當天下午就開始發燒,臉色蒼白、嘴唇殷紅,吓得一位以熱心腸老媽子著名的同事不由分說地将她送到家門口,并對她進行了一頓苦口婆心的叮囑。
而後明恕又反反複複燒了好幾天,到現在還成日低燒。
兩個人,一個偶爾頭暈犯惡心,一個發燒腦袋混沌,經常晚上一起躺在床上當屍體,并痛罵該死的異能該死的世界。
當然,心情不好狀态不行也不妨礙兩人進行各種行動。
她們追蹤了一段時間談莊廟的後續,網絡上已經看不到一點風聲,現實原址也被圍得嚴嚴實實,相關道路也被封鎖,什麼都打探不出來。
岑鏡本以為多多少少也能打探到相關人員是如何處理的,或者直白一點地說,她想看看國家對那個黑暗世界以及異常力量是否知情。
可是沒有!談莊廟原址周圍根本看不見有人進出。
岑鏡也不敢靠太近——開玩笑,誰要以身試國家的高科技?
更别提她很可能是個導緻坍塌的罪魁禍首——在異世界動用力量,破壞了正常的空間。
還砍了很多人……雖說沒有痛下殺手,但好像也不能說是正當防衛。
至少一個故意傷害罪跑不了。
總之,心有顧忌,遂一無所獲。
好像一切都陷入了某種停滞的僵局。
與一無所獲被迫躺平的岑鏡明恕不同,賀蘋與秦子莘堪稱收獲滿滿。
賀蘋與秦子莘蹲在天台,雙眼放光地看着長勢喜人的野菜。
是的,他們的種菜大計宣告成功。
偷了菜,偷了土,再加上每天偷窺大魚如何種菜,力求每一個步驟都完美複刻。
而天道酬勤,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
就算在這鬼地方出不去,一年半載也不用擔心自己餓死了。
哎呀,賀蘋叉着腰站起來,第一次覺得從漁獵采集的原始社會進入農耕定居社會是個十分了不得的進步。
“可以去再撿幾個同胞回來了。”賀蘋一揮手,豪氣地宣布道。
之前他們自身難保,沒有多餘之力去搭救其他人 。
但現在不同了。
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前富婆·賀蘋依舊延續着她扶貧的愛好。
大家都是同胞,都是被該死的遊戲坑了的可憐人,互幫互助不好嗎?
再說了,解決了生存問題,才有多餘的精力尋找出路。
“你跟那個誰,你同學,留下看家,我出門了啊!”
賀蘋囑咐秦子莘,後者乖乖點頭。
賀蘋便滿意地出門去了。
她從新撿的那位同學口中得知了一個玩家聚集地,有閑暇的玩家會在那裡交換情報,譬如哪裡的怪物好打,哪裡又有什麼NPC能掉落線索,遊戲又有什麼新的動向……諸如此類。
賀蘋駕着風,呼嘯過城鎮,最終降落到一處海邊的山谷。
虛幻的光浪在黑色的礁石上湧動,三三兩兩的人圍坐在一起叽裡咕噜,氣氛熱烈,看見賀蘋從天而降,紛紛側目,訝異的神色怎麼也掩蓋不住。
賀蘋怔怔地落在礁石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