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悠一注視着黑暗中自己的目标,慢慢靠近。
在床旁邊停下,俯下身,膝蓋彎曲。
少年睡的很熟,根本沒有注意到房間裡什麼時候多了一人。明明從到基地隻過去了半個小時還不到。
和很多人睡着的時候喜歡亂動不一樣,銀白發的少年側身朝外睡着,被子拉高到胸口處,微長到肩膀往下一點的頭發披散在枕頭上,安靜又輕盈。
一隻帶着黑色真皮無指手套的手還無意識外露在臉旁,露出嫩白的指尖。
在慶幸着自己不用冒着驚醒少年的風險挪動他的同時,又稍許遺憾的迅悠一甩掉腦海中那奇奇怪怪的想法,伸手微托起少年的手,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拉下手套.......
雖然早有預料,可當真的親眼看到時,迅悠一托着的手還是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趕忙看了一眼少年——還好,還沒醒。
雖然境界防衛部裡很多人私下裡都喜歡偷偷拿他五年前的事來取笑,但那段時間重複循環的夢魇對迅悠一的影響究竟有多大,恐怕隻有他自己清楚。
哦,還有林藤匠。
出于某不知名原因,林藤匠是唯一一個讓迅悠一要好好看待這個夢的人,也許和未來有關。
他的副作用就是這樣。
噩夢并不可怕,應該說,那時候迅悠一才剛熟練了不久他的副作用,本不會做這種冥冥中好似在呼喚,又好似要撕碎他,将他拉入深淵的夢魇。
可它就是發生了。
不僅如此,和什麼詛咒似的,夢循環往複,一遍又一遍,不知什麼時候是盡頭。
原本迅悠一從根本不在意到真正被夢境的内容影響,心髒仿佛每次被撕扯,又修複,就這樣一直重複着,疼痛不堪。
那時,每天被冷汗浸濕後背的迅悠一從床上醒來後,都覺得奇怪極了。
自己以前訓練,殺成千上百的近界民的時候都沒有這麼難受,但這次的事真的不同尋常。
他不僅夢見了末日。
印象最深的,就是懸挂于高空之上的鮮血王座中,如玩偶一般無神的少年左手上綻放的夜之花————
而他卻無能為力。
良久,迅悠一終于平複下心情,将真皮手套重新戴好,輕輕的把少年的手放下。
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霧川空我,轉身離開,小心關上房門。
咔哒——
黑暗中,一切都保持着原樣。
除了在門剛剛合上後就睜開了眼睛的霧川空我。
修長的桃花眼盯着門的方向一眨不眨,晶藍色眼眸在黑暗中閃爍着絢藍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