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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凝夭跟随着城主來到府邸,穿過曲折回廊,雕花廊柱投下的陰影如虎齒交錯,她左手始終虛按腰間劍柄,帶至一個偏遠的院子。
城主道:“請進。”
謝凝夭沒有要進去的意思,“讓他們出來。”
城主笑道:“好。”
大門被推開,細微的機關轉動的咔嗒聲混着門軸的呻吟,記憶中的兩個人重現在謝凝夭的眼前,父親的高大威猛,冷酷嚴苛,總是不苟言笑。母親溫婉爾雅,可眼底依舊有幾分厲色。
這是她朝思暮想的人,活生生在她眼前,但謝凝夭的眼底并沒有過多的神色,手遂即握住突然震顫的劍柄,唇角勾起譏诮弧度,眼底寒芒驟盛如雪崩,“城主,你沒腦子嗎?用這種小伎倆?”
謝凝夭拔出無奇劍,劍身輕顫劃出霜色殘影,半空凝成數道交織的寒光,宛如暴雪織就的天羅地網。
肉眼看不清的雪白刀光,将兩人絞成漫天雪花。
城主向後退一步,瞳孔微縮,喉結滾動着咽下驚詫,但惟獨沒有被揭穿後的半分恐懼,他最終的目的也隻是将謝凝夭帶到院中即可。
不過謝凝夭這麼快的分辨出來,還是有幾分震驚。不說他的僞裝術有多厲害,可也是排得上名号,能夠隔着一定距離一眼認出可見謝凝夭的實力不可小觑。
還好他早有準備。
謝凝夭的劍尖觸及城主咽喉,地面突然翻湧氣流如沸水,瀝青狀黑霧自地磚縫隙滲出,瞬間凝成鎖鍊纏縛謝凝夭的四肢。
她膝彎猝然下折,劍柄抵住地面迸濺火星。
謝凝夭越掙紮,那股力量将她禁锢的更加厲害,她猛然擡頭,束發的銀絲飄帶被陣法罡氣絞碎,三千青絲如墨瀑垂落肩頭,厲聲道:“你設計我?”
城主大笑,五指翻飛結出法印,地面符文驟然亮起妖異紫光,,“哈哈哈哈哈,别掙紮了,這個獻祭陣法是專門正對仙族。”
院中上空凝結成是黑色實體——噬靈珠,正瘋狂抽取她周身靈氣,“等收取你的力量了,再放了你的血。”
他眼底狠色,“這一次,我可是等了十年!”
謝凝夭皺眉,“李建陽,你别忘了,你可是仙門中人,你居然專門研究針對仙門的陣法!”劍氣在封印陣中炸開星火,卻反被噬黑珠吞噬成流螢。
城主嗤之以鼻道:“那又如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我也隻是對三個人使用了。”
“什麼意思?”謝凝夭以劍拄地試圖起身,卻難以掙脫。
李建陽突然暴起,面部扭曲道:“當初你的父母不願交出神器,憑什麼神族的東西認人族為主人,可笑!”
而後神情陰暗,戾氣深重,道:“我能有什麼辦法?隻能殺了他們!隻可惜你居然逃掉了!”
李建陽攤開手,陣法深處傳來鎖鍊拖拽屍骨的悶響,無奈道:“神器認主,我無法使用,我無奈挖出你父母的屍身,放幹了他們的血,這些年小心使用,可終究有用完的一日,我隻能四處尋找你的下落。”
他釋然一般,放松奸笑,“還好......你自己回來了。”
謝凝夭面不改色的聽完,染血的嘴角扯出冷笑,任由封印陣吸走靈氣,隻有手死死拽住劍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李建陽用大發善心的語氣,繼續道:“你放心,你父母的屍骨就在這個地下,等你死了,我會吩咐人将你們葬在一起。”
李建陽本想親眼看見謝凝夭死去,可手下突然手下疾步而來,手上拿着玉簡,正閃爍仙門的傳訊靈光。
他接過傳訊玉簡,陰鸷目光掃過陣中謝凝夭,警告道:“好好伺候謝姑娘。”臨走前甩袖結印,陣眼處突然生長出無形的屏障。
謝凝夭體内靈力翻湧如沸,越來越難受,陣法想吸收她的力量,卻怎麼也吸收不了,導緻謝凝夭身體有強烈的撕裂感。
謝凝夭深呼吸,強行鎖斷靈力,如果她沒重生,這一時半會可能還真的沒有逃脫。
可她現在不一樣,這是鎮壓仙族的陣法,她體内是有魔族的力量,這點東西不足以困住她。
謝凝夭催動那股力量,陣法紋路突然暴漲紫芒,她心口處浮現黑色咒印,竟反向而行将噬靈珠内的仙力吸收。
“鎖仙的怎麼能困魔族呢?”謝凝夭嗤笑,直接沖破陣眼,地面驟然炸開,纏繞腳踝的鍊字寸寸崩裂,她身體驟然輕盈。“狗東西,等會弄死你!”
陣眼中心地面打開,由下而上,浮現出一個台座,上面憑空懸浮着一個銀色長鞭,這是第二把神器——雪蛇。
鞭身遊走着細密霜花,蛇首狀鞭柄突然睜開猩紅豎瞳,鎖鍊應聲發出令人牙酸的絞緊聲。
神器座台下,有不少的白骨,謝凝夭手微顫,跪在地面,輕撫白骨,脫下外衣長衫,将白骨包裹起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她攥緊包裹着白骨的布料,狠不得融在身體内。
溫存片刻,謝凝夭打開大門,映入眼簾的是談思意蹲在地上,她眼神驚恐,捂着鼻子,手裡拿着奇怪的藥瓶,試探倒在地上侍衛的鼻息。
謝凝夭皺眉,“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