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到了下午就停了，謝無意讓元雪心坐在卧房的鏡子前，拿出新買的胭脂認真為她塗抹：“我在城裡給胭脂鋪子做過夥計，順便學了點手藝。今年這種妝容最受城裡姑娘們喜愛，阿雪這麼好看，打扮一下肯定比她們都美。”

元雪心乖乖坐着，内心期待又忐忑。謝無意為她畫眉時，她貪婪地欣賞着他秀麗的面龐，舍不得眨眼。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離她無比接近，惹得她心髒怦怦亂跳，胸口逐漸滾燙。

謝無意打扮完畢，把手裡東西都放下，仔細打量元雪心。她原本就相貌脫俗清麗無雙，擦上淡妝後更顯得光芒耀眼，若是再長幾歲，容貌一定更加美得賽過畫中人物。

他呆呆地注視她，臉頰微微發熱。

妹妹如此美麗動人，他更舍不得把她拱手讓人了。

元雪心見謝無意盯着她半天不說話，緊張道：“哥哥，是不是我不适合擦胭脂？”

謝無意反應過來，移開視線收好胭脂：“不，阿雪打扮一下真的很美很美，我都看呆了。”

元雪心微微臉紅，羞澀地微微垂眸：“哥哥喜歡就好。”

謝無意柔聲道：“阿雪，等哥哥賺了大錢，天天給你買胭脂，讓你每天都明豔動人。”

元雪心點點頭，輕聲細語道：“好，我要哥哥一輩子給我畫眉。”

說完，她小心地擡眸看向謝無意，謝無意卻陷入沉默。他頓了頓，開口道：“阿雪，剛剛那句話以後别再說了，将來你的郎君會為你畫眉，你莫叫他聽了生氣。”

元雪心深深注視着他：“哥哥，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我的郎君。”

謝無意鼻尖微酸，連忙起身去屋外拿回一本書。書的封面破爛卷皺，書頁發黃，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黴味。

他在元雪心身邊坐下，說道：“我在城内認識了一位老夫子，他聽說你要過生辰，便把這本書贈予我了。據說這是那些進士郎的必讀書籍，裡面都是從古至今的聖賢言論轶事，你慢慢看，不懂的問我。”

“哥哥有心了。爹去世後你便去城裡打工，常常給我帶書回來解悶，我的小箱子都要裝不下了。”元雪心歡喜地小心接過，輕輕撫摸封面，神情泛起疑惑，“你從前送我的那些書都是講故事的，我閑暇時拿出翻閱，很快就能看完。而這本書是考狀元用的，我既不當官又看不懂，就算看懂了也用不上啊。”

謝無意笑道：“誰說此書隻有當官的看了才有用？裡面有諸多聖賢觀念，不僅有治世、論戰、外交，還涉及經商、詩歌、藝術、為人處事等，對咱們普通老百姓也大有益處。而且，你自幼冰雪聰明，我教你的那些字你學一遍就會，有時遇到我倆都不懂的字，爹細心解釋後，每次你都比我悟得快。你這般機靈，說不定能比那些當官的還要更快看懂其中奧妙。”

“那好吧，我會認真看的。哥哥，那位夫子也教你讀書嗎？”

“是啊。每次他雇我搬運東西，我都不要工錢，隻讓他多教我些讀書人才學的東西，算起來是我占了便宜。這書我已經聽夫子講過幾遍，你看的時候有不懂的，就問我。”

元雪心立刻緊緊追問：“那位夫子可有女弟子？你聽講時有沒有别的姑娘在你旁邊？”

謝無意見她緊張不已，心生調戲之意，壞笑一下：“我要是說她們也教了我幾個字呢？”

元雪心頓時神色一凜，緊緊攥住他的一隻手腕，近乎咬牙切齒道：“我不同意！你以後不許再進城了，否則我叫你後悔！”

謝無意見元雪心眼裡又露出罕見的陰狠，心尖顫了顫，再加上她從小肌膚就透着奇怪的冰涼之意，此刻涼意變得像針尖一般尖銳，直刺他的肌膚，令他感到些許懼怕。

他很快定定神，溫柔地哄道：“哥哥逗你玩呢。我一個鄉下窮小子，那幾個姑娘哪看的起我啊？再者，就算她們看了我一眼，為了你我也不會理她們。”

“真的？”

“真的。”

元雪心松了口氣，也展露笑容，自然地挽着謝無意的胳膊，仰着臉親昵道：“哥哥，我會好好學字，也會好好練字看書。我雖然不比城裡姑娘有學識，但是字不會寫得比她們差。”

謝無意感到尖銳的涼意散去，暗暗舒了口氣。他注視着元雪心眼裡強烈的占有欲，心裡隻覺得滿足，十分享受被她重視的滋味。他微笑道：“好。阿雪隻要盡到自己的努力就好了，無需對自己太苛刻。因為在哥哥心裡，誰都比不上阿雪。”

元雪心歡喜不已，連忙坐直身子打開書翻閱：“哥哥，我念書給你聽，念錯了字你就提醒我。”

“好。”謝無意溫柔地點點頭，微笑着望着元雪心認真讀書的樣子，不禁微微往她身邊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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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後，整個村莊一片寂靜冷清。謝無意和元雪心吃過長壽面，一起坐在門口的階梯上玩花燈看星星。

每年元夕，謝無意都會親手給元雪心制作有趣可愛的花燈，年年都換新花樣。今年，謝無意給元雪心做了一隻蓮花燈，元雪心喜歡得不得了，提着燈在院子裡的雪地裡玩了好一會。謝無意坐在門口微笑着望着她，眸子如月色一樣溫柔。

待玩累了，元雪心就走到謝無意身邊坐下，自然地靠在他懷裡仰頭看星星。謝無意輕輕摟着她的手臂，低聲哼唱曲子。他的嗓音很動聽，元雪心窩在他懷裡聽着小曲兒，心底感到舒服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