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塵在修真界名聲不佳，頂多算是個深情的魔頭。但在魔修裡，卻是實實在在受人崇拜的。

他看着眼前的下屬，想了想，決定給對方一點甜頭。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時間點，已經到了另外一個氣運之子覺醒天生至尊洪荒道骨的時候了。

他雖然在世界線的結局定然是身死道消，但既然來過一場，他就要好好地當這個魔頭。

殺人放火，殘害仙人，毀天滅地，不擇手段。

而對于自身的得力下手，自然是好好籠絡，再多加控制。

陌塵想了想，抛出一枚儲物戒：

“先收下。”

賈誼眼神驚喜，手忙腳亂地接過儲物戒，甚至沒有查看裡面放的是什麼，就開始拼命拜謝。

“謝尊上，謝尊上！”

他本生的一副鐵骨铮铮的漢子模樣，此時表情卑微到極點，卻是絲毫也不違和。

陌塵面無表情，神情淡漠：

“這個戒指裡存放的是我200年前從天機閣弄的生機草，你将它服用掉，這三日盡量恢複身體狀态。”

“三日後，和我一起去凡間一趟。”

賈誼微微一愣。

尊上想要去凡間？

近年來，天地動蕩，凡間也宵小肆虐，不甚安甯。在他賈誼看來，這是徹徹底底的好事情，卻也不甚在意。

他開始努力回想凡間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能值得尊上親自出手。

想了半天，卻毫無建樹。

賈誼不由地擡起頭來，目光從那人冷白的下颚線掃過，不經意間，定在那人殷紅涼薄的唇上。

愣愣然看了半晌，卻是心無雜念，隻是内心驚歎一聲尊上的外表又攝人了幾分。

随後再次行禮：

“是，屬下聽命。”

陌塵頓了頓，想要直接轉身離開時，卻忽地想起了一件事。

他垂眸微歎，卻是輕飄一笑。

衣訣翩跹，黑袍無風自動，灑脫中竟是有了幾分說不清的溫存。

語氣有些古怪地：

“你明日若是有空，可去鎖仙殿一趟。我最近抓了個元嬰修士，形貌很像莫關，你見了他，就能知曉莫關是如何模樣了。”

“以後也可幫我多多留意。”

繼而又補充道：

“他已經被我施了暗魂咒，被我控制了十分之一的神魂，今後可以信任。”

玲珑心與鐵石面。

在陌塵看來，他們兩人是完全不同的性格，走的也是完全不同的道路。

一個行天衍正道，一個居一處魔頭；一超脫，一執着；一個打碎了慌張将假面往臉上蓋，一個不遮不掩魔性不改殺伐萬千。

或許，段景生和賈誼能給他一場好戲看也不一定。

賈誼渾然不覺，皺眉費力地思索許久，終于理解了那人的意思。他隐約聽出對方對那鎖仙殿裡的人物的幾分在意，心裡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看着陌塵面上鏡花浮影般的笑意，賈誼愣了愣，也跟着微微地笑了一下。

他追随陌塵數百載，卻從來都是當一隻最忠心的狗，雖也忠心至極，卻從未見對方的态度軟化過。如此那人像對待尋常朋友般和他說話，卻是第一次。

目光看着那人的笑容，本是帶着仰慕的意味，等陌塵遠去後，卻是恍然地閉了閉眼。

“不對……”

賈誼口中喃喃。

自身一顆殺伐魔心向來安穩，可在尊上笑意下，竟是有着刹那間的浮動。

*

五日後。

陌塵和賈誼把氣息盡數收斂，身着樸素，頭戴幕遮，一身初入江湖的菜鳥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