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塵本就是心智極其堅定之人，痛苦對他來說完全已是身外之事，可以說忍痛早已形成習慣。

此事此刻達到了身體的最高負荷，也渾然不覺。

他微微站定，直到準備開口時，卻是身子不受控制的晃蕩一下。

賈誼幾乎是下意識的身形一動，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他的力度處理得非常好，絲毫不會讓陌塵感到冒犯。一眼看去，是一個極其恭敬的姿态。

陌塵沉默了一下。

他聲音很慢：

“帶我離開這。”

*

尋魔窟，淩風塔。

九厄河。

賈誼背着陌塵，以一種魂不守舍的狀态來到山洞。

他小心翼翼地将陌塵放在塌上。

明明對方身量很輕，他卻仿佛放下了千鈞重擔一般，渾身上下都微微打顫。

九厄河靜得可怕。

風吹無痕，雁過無聲。

賈誼呼出一口氣，聽着自己的呼吸聲，感到整個天地間仿佛都隻剩下了他一人和陌塵。

那人軟躺在塌上，穿着玄色的銀紋衣服，衣領有些松散。

平日裡一絲不苟的地方，卻是微微敞開，露出一片白的刺目的肌膚來。冷玉一般的色澤，糜豔罪惡到極緻的美感，震得他頭暈目眩。

墨色發絲柔順地披散，在床榻上蜿蜒鋪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