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含月正想着,台上的大師傅已經落于下風,台下幾個看懂的學徒都不發一言,一些沒看懂的還在叫嚣着。雲铮漏了幾個破綻給大師傅,見大師傅根本不睬,小聲道:“您老年紀大了,這麼多人面前若是輸了,多沒面子。”大師傅不理,隻拳風更加淩厲,雲铮吃了幾拳,無暇他顧,繼續全力以赴的應戰。
台上台下的氣氛都緊張起來,林含月一瞬不瞬的看着,大師傅已經打到了曾家拳第三十式,雲铮見招拆招,竟是一點下風都沒漏,台下許多人開始竊竊私語,對雲铮的拳法十分佩服,林含月此時也想明白了,既然這個人武功如此高強,由他相送,确實會很安全。不就是吃的多又愛錢嗎?能忍。
台上的大師傅與雲铮依然打的火熱,雙方互不相讓,眼花缭亂到台下已經看不清招數了,林含月看已經臨近中午,便對各位道:“各位還是先回吧,我看他們還要打好久,别耽誤了吃飯。”台下除了幾個大師傅的嫡傳弟子,其他人都互相讨論着離開了。
林含月也走了,既然已經确定要走,那就早點收拾妥當。
台上的雲铮和大師傅打的難舍難分,一直到了正午太陽高懸時,大師傅才因體力不支,被雲铮打中心口倒地。雲铮揉一揉發酸的手腕,走到大師傅身邊伸出手道:“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拼命,不知道圖些什麼。”他雖是對着大師傅說話,大師傅卻覺得他在說另一個人。大師傅拍拍狂跳的心髒,握住雲铮伸出的手,雲铮順勢拉他起來。
大師傅道:“後生可畏啊,這一戰是我輸了,不過,這樣也好,你跟林丫頭一起去南诏,我也能放心了。”雲铮不在意的笑笑,道:“你的拳法在我之上,要不是因為體力不支,我赢不了的。”大師傅笑道:“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可說的。”随後看了雲铮一眼,問道:“聽說是你把林戈的骨灰送回來的,他。。去的可安詳。”
雲铮一愣,他别開眼,道:“不知道,當時我在治傷,那一戰沒有跟他一起去。戰場兇險,他不似我了無牽挂,早早的就交代我,若有一天他戰死,便把那些東西連帶他的骨灰送回來。隻是可惜,他那麼拼命,還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大師傅聽他這話不對,雲铮卻已經拱手告辭,顯然不想再說。大師傅按下疑惑,沖雲铮的背影道:“你既然赢了,林丫頭那裡我會替你說話。”雲铮邊走邊擺擺手,大概是不用他幫忙。大師傅搖搖頭,揉揉剛才被打的胸口,心道:年輕人力氣就是大,這一拳可真疼。
雲铮一路走到林含月家門口,大門沒有關緊,露出一絲小縫,裡面傳來不清晰的說話聲,他想起林校尉經常對自己說起的關于他家的一切。雲铮往左邊擡頭一看,果然見一棵丁香樹,正開至荼蘼,已經沒有濃烈的香氣了,雲铮深呼吸一口,淡淡的花香進入鼻腔,一點也不似林校尉說的那般嗆人。
雲铮輕輕歎氣,擡手推門進去。林含月正在端菜,聽見他進來,趕忙放下菜從屋裡出來,道:“回來了,可打赢了?”雲铮看着她站在檐下,微擡的下巴顯出倨傲的神情,心想:這個小姑娘也不似林校尉說的那般乖巧可愛。他撇撇嘴,道:“赢了啊,一拳正中胸口。”說着,還用手比劃了一下。接着又道:“不過我這人呢,最講武德,都是點到為止。除了會疼一會,一點事了不會有”
林含月有些吃驚,表情一下子有些僵,她心道:沒想到這個人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還好大師傅沒有受傷,不然這罪過可大了。她雖這樣想,可面上卻不想顯露,便哼一聲,道:“赢了就赢了呗。”說完就又進了廚房。
雲铮樂得看她吃癟,笑道:“這累了一上午了,可餓死我了,必須得大吃一頓才行。 ”一邊說一邊往堂屋走,林含月在廚房聽見他的話,又哼了一聲。袁靜在旁邊看着,滿眼都是擔憂,她道:“小姐,且不說去南诏這事多難,就看你們倆這樣,可讓我怎麼放心呢,要不還是把我也帶上吧。”林含月剛才把所有的事都跟袁靜說了,她覺得去南诏這事實在太不靠譜了,尤其還要跟這麼不靠譜的雲铮一起,她實在是不放心。
林含月知道袁靜擔心她,這麼多年,袁靜和她跟親生母女也沒有什麼兩樣了。林含月握住袁靜的手,道:“阿母别擔心,父親去了,我既然知道母親還在世,哪還有不去找她的道理。再說了,南诏路途遙遠,您這麼大年紀了,就好好在家待着,等我找到母親,一切塵埃落定了,我還會再回來的。還有這雲铮雖是看着不靠譜,但他武功高強,人品嘛,也過的去,跟他一路,沒什麼可擔心的。”
袁靜還是不放心,一句可是還沒出口,就聽見堂屋的雲铮道:“呦,這麼大的饅頭。”林含月感覺這雲铮是在催他們趕緊過去吃飯,便翻了一個白眼,對袁靜道:“阿母,先别說了,咱們去吃飯。”
袁靜也隻好作罷,跟林含月一人端一盤菜去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