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驿站裡也隻有面食可選,他們便一人來了一碗牛肉面,本來隻想填飽肚子,卻沒想到,這牛肉面不僅面條勁道,牛肉鮮嫩,而且湯底鮮香麻辣,十分過瘾,林含月吃了滿滿一碗,雲铮連吃了三碗。
吃過飯,林含月把備用的金瘡藥給雲铮,道:“記得再換一次藥,明天我帶你去醫館再好好看看。”雲铮接過藥,道:“不用去,那在戰場上,這種傷都不叫軍醫的,連藥都不用。”林含月瞪他一眼道:“這是戰場嗎?有傷就要去醫館看病。其它的都沒有看病重要。”
雲铮沒辦法之得答應,他道:“去歸去,能不能睡到自然醒啊。”林含月大方點頭,道:“行啊,今晚好好休息。”之後兩人都各自進了屋,雲铮原本正高興的提水洗澡,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怎麼開始跟林含月請示了,他放下水桶,陷入沉思。
林含月回屋後,趕忙洗了個澡,待擦幹頭發,換好寝衣,她便拿出自己的日志,開始書寫,這兩天的故事實在超越了她原本的生活,帶給她的震撼是很大的,日志寫了一頁又一頁,隻寫到蠟燭燃掉半支,她起身挑了挑燈芯,才繼續寫下最後一句:父親,女子當自搭天梯,直上明月。等我與雲铮到了南诏,不管能不能找到母親,我都要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找到自己想要攀登的月亮。
最後一筆落下,林含月露出開懷的笑容,接着她重新研磨,給阿母寫了一封信,除去那些驚心動魄的,便隻留下了平淡的行路日常和這一路的目之所見。信不長,但也報了平安,她最後寫下:希望阿母注意身體,好好照顧自己,做能讓自己的開心的事吧。
林含月把信裝好,扭動一下發酸的手,就伸個懶腰,上床休息。此時月色還未探窗,林含月一躺下便覺得滿身的疲憊襲來,她轉身欲睡,又想起什麼似的對着牆敲了兩下,這是她跟雲铮剛定的暗号,兩下就是無事,準備睡覺。三下就是有事速來,三下以上就是有急事,有危險。這樣兩個人便能隔牆“通話”。
等了一會,那邊也傳來雲铮的兩下敲擊聲,林含月放了心,她往被子裡鑽了鑽,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兩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林含月出去準備下樓吃早飯,剛好碰上雲铮也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出來,看到她,便笑道:“呦,你也才起,早知道我就再多睡一會了。”說完還打了哈欠,林含月沒空跟他拌嘴,隻道:“再貧嘴,不給你支飯錢。”說完就下了樓。
雲铮撇撇嘴,隻得悻悻的跟在林含月後面,兩人一起下樓吃飯,林含月饒有興緻的點了襄陽薄刀,還有孔明菜,雲铮則還是點了牛肉面。
“你昨天吃了三碗還沒吃膩啊。”
“好吃的東西怎麼會膩呢,再說了誰說我隻吃一碗牛肉面了,先墊墊肚子而已。”
林含月覺得自己真是多餘一問,過了一會,面上來了,林含月先嘗了一口孔明菜,這菜跟大頭菜類似,入口爽脆,十分可口,再配上一口薄刀,粗面加上鮮鹹的湯汁,讓人胃口大開。林含月剛吃第二口,那邊雲铮已經吃完了第一碗牛肉面,又要了一碗豆腐面,林含月被衆人投過來的目光弄的很不好意思,幾乎把臉都埋進碗裡。
雲铮卻恍若未覺,對林含月道:“你要不要嘗一下,這個面真好吃,裡面的豆腐又軟又滑,跟面一搭,簡直絕配。”林含月看着被他吃過的面,雖然依然香味撲鼻,但還是搖搖頭,道:“我這碗吃完就不錯了。你。。你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林含月說第二句話時,眼睛不時往旁邊瞟,顯然不自在極了。雲铮卻不以為意,他吸溜一口面條道:“速度快有什麼不好,同樣的時間我能比你多吃兩碗,這麼賺的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林含月無奈,道:“你自己吃吧,我上樓去吃。還有,吃完了就在這裡等我,還得去醫館呢。”說完便讓夥計幫自己把面和小菜拿回房間,自己舒舒服服的吃。
雲铮一心吃飯,吃完了豆腐面,又叫了一碗薄刀,三兩下吃完便滿意的擦擦嘴,點上一壺茶慢慢等着。接近正午,驿站外的集市繁華又喧嚣,小販和遊人如織如潮,雲铮邊喝着茶,邊數着經過驿站門口的人,許久未有的閑适時間讓他頗為惬意,嘴角挂着一絲淺笑,連林含月下樓他都沒有發現。
林含月驚奇的看着雲铮,認識這麼久了,她還從未見過雲铮這樣放松的時候。她故意繞到雲铮背後,剛要出手拍他的背吓他一下,雲铮卻突然轉過頭來,笑道:“呦,想吓唬我。”林含月頓覺沒意思,她收回手,道:“誰說是吓唬你了,就想拍你一下而已。你坐在這看什麼呢,看那麼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