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叁柒思索一番,确實兩人身份有别,索性她換了個問題,道:“那你為什麼不反抗,我明明說過無數次,誰讓你不爽,你就打他,我會給你兜底,你怕什麼?”
椿兒臉上有一絲的怔愣,但很快反應過來道:“奴婢不敢,奴婢也不可這般做。”
黎叁柒道:“你可是我的貼身婢女,以後,誰敢欺負你,你就一巴掌給他們送走,出事了我給你兜底!這話我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
椿兒惶恐道:“不行的,小姐,奴婢不行的。”
黎叁柒原本還想說什麼,但看見氣勢洶洶走來的李春生,暗罵一聲“糟糕”,連忙将椿兒擋在身後。
她因為剛剛罵人也是喜提了三十闆戒尺,還有罰抄女德五十遍和禁閉三日。
黎叁柒邊抹着掉下的珍珠,邊嘴裡繼續罵道:“那個告狀精,亂說話,我以後再讓我見到他,我就讓他好看。”
椿兒站在一旁眼裡心疼神色露出,但是她又能怎麼做了,她隻能沉默。
被管家打完三十闆戒尺,黎叁柒的小手已經血肉模糊,女人心疼地為她包紮,勸道:“以後你不要随便罵人知不知道,你看,你又惹爹爹生氣了吧。”
“明明就是那個人不對,椿兒隻不過是不小心蹭到那個人的衣角,居然就對椿兒指指點點,誰看不生氣,是不是?椿兒。”
黎叁柒想要求證,看向旁邊站着一直沉默的椿兒,可椿兒低着頭看不清神色,也不敢說話。
黎叁柒試圖喚醒她,再喚了一遍:“椿兒?”
隻見少女撲通跪在地上,重重地對着兩人磕了一個頭,這猝不及防的一刻,她沒料到的。
黎叁柒看到少女單薄的身影在微微顫抖着,說話都帶着啞音,“對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蹭到那個人的衣角的,如果我沒蹭到的話,就不會有如今這個事情了。”
黎叁柒不知為何,心中無名火翻滾,卻無法轉化成話語,她看着少女這般模樣,竟不知是心疼還是氣憤了。
女人隻是讓椿兒先下去,看向黎叁柒臉色難堪,觸及少女微微側頭,臉頰上光影下反光的時,她的心中五味雜陳。
直至門被關上,黎叁柒依舊看着,她道:“别憋着了,人都走了。”
也就有了剛剛的那一幕,黎叁柒不解,“娘親,椿兒明明是會武功,為何她受欺負了,為何不動手打回去?而且我跟她說了,她出事,我兜底,為何她還是不願意?”
“要是我,誰讓我不爽,我一定讓那群人付出代價。”
女人溫柔地将人擁進懷裡,用左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道“椿兒還小,剛接受了很多事的大起大落,當然是不敢的。給她多點時間吧。”
“還有,你倒是讓對方付出代價了,查到你頭上,你還是得挨一頓打。”
“切,他們不過如此。”
其實她還想問一個問題,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為何她受欺負的時候沒哭,可剛剛卻哭了。
當時八歲自己并不懂,可時間久了,現在的椿兒忠誠于她,和她一樣,隻要她不爽,她就會反擊。
椿兒拜完佛的方向後,用求誇的眼神看向黎叁柒。
黎叁柒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做得很好。”
椿兒隻覺得自己呼吸紊亂,心跳在加速,心裡竟有一絲興奮的快感。
黎叁柒讓暝期先背過去,這種血腥場面還是少看點為好。
暝期也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但也不敢違抗黎叁柒的旨意,也是扭過了身子背對了現場。
黎叁柒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小孩子少看這些,我先去處理一下。”
黎叁柒起身,來到門口,看着地上一大攤紅黑色的液體,她上前探了探鼻息,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才将手收回,看來是痛昏過去了。
椿兒道:“我留了一線,給她們各留了一隻耳朵,現在我們要怎麼處理她們?”
黎叁柒思索片刻,你去把那些家丁都給叫過來幫忙,不然就憑我們天亮都搞不完。
家丁們半夢半醒間被叫醒出來,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瞬間被吓得噤聲,直到一把刀抵在最前面的家丁脖子上時,大家瞬間就像被按了暫停鍵。
椿兒指着地面上婢女,平靜道:“她們大半夜不睡覺,偷摸蹲在小姐房門口,被我誤以為刺客。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要不是小姐心善,隻是要求割掉對方的耳朵,如果你們也是如此,那麼的下場隻會比這個更慘。”
“你們過來,來幾個人把她們扶回房間治傷,剩餘的把地拖幹淨點,别讓和尚們瞧見。”
黎叁柒倚靠在門邊,看着家丁們帶着恐懼的神色顫顫巍巍地收拾現場,她甚是滿意,這不就能把規矩立住了。
可惜,她原本不想動手傷害的,兩個婢女,都身為女性,那個人渣也料想到這一點,覺得她對女性會有無限包容,不會重罰,那接下來的時間,他都會拿這兩個婢女來當槍,倒不如現在就斷幹淨點。
黎叁柒讓椿兒把婢女的耳朵用盒子裝起來,這份大禮當然是要送給幕後之人當禮物,不然這場戲怎麼能演下去呢。
陶姨靠得近,被這窸窸窣窣的動靜給吵醒,她眯着眼打開門,就看見到處都是血迹,立馬給吓住了。
看着兩個當事人站在原定冷漠地注視着家丁收拾,她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她裹緊身上的薄衣,走向兩人。
椿兒立馬察覺到,立馬把帶血的劍和衣袖往身後藏,她緊抿着嘴,不敢出聲。
黎叁柒看見椿兒躲閃的眼神,扭頭的瞬間,就撞進一雙擔憂的眼神,她下意識後退一步,她結結巴巴道:“陶姨,你怎麼醒了?”
陶姨看了看地上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椿兒,臉色變得嚴肅,道:“你們兩個進屋。”
黎叁柒和椿兒慢悠悠地進屋,門被關上,兩人都不自覺地低下頭。
陶姨問道:“你們為何在佛前見血?”
椿兒想說什麼,卻被黎叁柒打斷,她擋在椿兒面前道:“她們沒死呢,我隻不過是給予教訓,再說了,是她們想偷聽,如果不立下這樣的規矩,那個人渣隻會變本加厲,而且她們不是普通的婢女,她們會武功,那些家丁也一定會。”
見陶姨沒有回答,她繼續道:“黎春生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竟派這些有武功的給我,生怕我跑了。”
陶姨沉默住了,她并不想她們是這樣的,她們還太小了,怎麼能髒了手呢,之前小打小鬧就算了,報複回去也隻是看對方笑話,現在,見血了。
黎叁柒原本想說什麼,突然想起房間内還有第四個人,瞬間看向身後,還在乖巧背對着她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