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叁柒咬住筆尾,思索道:“嘶,咱是真不喜歡那個先生,他在衆多先生中最愛告狀,我最讨厭告狀精,就該把他綁到這祭台上,讓他感受一下被支配的感覺。”
女人思索半天,發現不對,道:“你這是公報私仇,你就沒其他感受?”
黎叁柒心虛道:“哪有!我這是光明正大。要是說到其他感受,我倒是覺得陰森森的,怪怪的,但是我又覺得好美,好漂亮?所以好奇怪的感覺。”
女人道:“也罷,以後啊,或許你會親眼見到這個地方。”
黎叁柒道:“這不會是娘親自己想去的地方吧,說實話,現在我課這麼多,要不娘親幫我跟爹爹說說,讓我放松放松,陪你去?”
女人聽聞後,笑得合不攏嘴,道:“行啦,多學點,才是對你有益處知不知道。”
“學學學,光是這些功課,就老多了,根本不想學。”黎叁柒道:“倒是娘,你這幅畫,我感覺是交不了了,畫得如此複雜。”
“那還真是可惜了,挂起來吧,以後讓你多看着。”
黎叁柒将紙接過,道:“行,雖詭異,但仔細一看,還是别有一番風味的。”
“哦?”女人看着黎叁柒滿意的樣子,臉色漸漸冷下來,但當黎叁柒擡頭看向她時,她的笑容又挂了起來。
黎叁柒指向她們面對的空白牆上,道:“椿兒,去把這幅畫放入畫卷裡,挂在那邊。我要日日看着娘親的作品”
女人用指尖彈了一下黎叁柒的額頭,繼續道:“油嘴滑舌,好不快點畫你的畫。”
“略,遲早把那老夫子的頭發燒光。”
“……”
椿兒将畫挂在牆上,畫中的場景在光的輻射下,發出耀眼的光澤,似乎在預示着什麼,但那也隻是一幅畫作罷了。
當娘親離開時,很多有關她的記憶就如走馬燈一樣放映在腦海之中,真不知,這是開心還是傷心,在思考事情的時候,十分鐘就有九分半在回憶與娘親的過往。
生死隻在一念之間,她都有些恍惚,娘親真的離開的事實,她沉默地看着房中每一處都有娘親與她的身影——真的是,要瘋掉!
人到生死離别的那一刻,或許還能感覺到對方是活着的,但其實留下來的,隻有以活着為由的回憶罷了。
少女思索提筆,将生死兩個字寫入冊子。
黎叁柒也想起了當時自己在夜深人靜裡回憶了所有的種種,她輕聲嗫嚅道:“生死嗎?”
她對着少女道:“原來那一夜你是這般在記憶海中找到的想法,原來如此啊。”
“或許隻有一次機會,你也這般想嗎?”
風精靈再次進入到屋子裡,帶走了另一邊的光源,房間瞬間又回到了漆黑一片,黎叁柒也有了主意。
月光透過雲層照射進屋内,黎叁柒也有了主意,她擡筆借着月光,寫下——笙思(生死)。
笙笙之念,願思傳遠。(生生之念,願死傳遠)
紀元二十四年,十三歲的黎叁柒開始了她的首富計劃,她的野心急切想要證明自己,她要讓自己的名諱響徹權貴之中,想要成為化國第一首富,為此給這個計劃取名——笙思。
兩年期間,黎叁柒全面整改了分布在繁華之地的商鋪,将人數全員分配分散,針對某一地理位置整理出來,并進行走訪求客教學,以及培育。
如若出事了,黎叁柒便會親自抵達據點來幫手,她經過東門一事清楚自己過于逼急商業完整性,原本她的計劃是兩年内打響各個據點的名号,可人手和遺孤都還是雛鳥,别說是分店了,維持普通生意已經是不錯了。
為此,黎叁柒維持西安的店鋪,在其他的店鋪裡都進行了一年半載的培訓,讓店鋪内的每個人都有一手好技術維持生計,或許兩年下來,大家不會選擇停留,但這門手藝下來,對于每個人都會是個賺錢的好辦法。
兩年下來,今年是紀元二十六年,黎叁柒數着時間,距離毒藥藥效即将過去,已經倒數沒幾天了,那就是他們可願意留否的問題了。
看着暝期和椿兒,她心中有些微微不舍,兩年内他們表示的忠誠,不僅帶來了溫暖,還有很多歡樂的時光。
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黎叁柒心中期待兩人會留下,但又覺得,兩人該有自己新的歸宿。
再過幾日,便是七月一日,便是她的生辰,上一年的生辰還真是驚喜和驚慌的體驗——
回溯紀元二十五年六月癸未。
京都繁華程度堪比之前見的所有繁華之地都要更加大,相比之下,就像是用黃金造的城池來比喻都不為過。
四處都透露着富字,物價也是其他城池的幾倍,這也使得京都的據點花錢是最為大的。
黎叁柒看着座無虛席的窺閣,随後看了看菜單的價格,按理來說,這在西安是很正常的一個價格,可放在京都,那就是便宜到成免費的了,這倒是自己失誤了,實屬沒想到京都的物價能如此的貴。
物價是唯一得改的,但是現在這座無虛席之下,更改可能會破壞一定的平衡,這是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黎叁柒又看了看進貨的賬單,此番對比之下,客人付的錢都不夠買一日的菜,黎叁漆黑着臉看着面前的兩個丫頭。
“我冒昧問一下,如果錢不夠買菜,你們的支出在哪裡整的?”黎叁柒翻來翻去,賬本不看還好,支出的錢比收入還多。
前幾日她抵達京都視察,還想着信中寫得生意不錯還很開心,如今就有多打臉。
其中一個丫頭顫顫巍巍解釋道:“……我們從你每月發的銀子裡拿出部分的……”
黎叁柒扶額,道:“那些銀子才多少?你們應當在信中提起這邊的物價,每日給你們發放的銀子也就不會在京都物價中顯得如此渺小。”
另一個丫頭道:“我們……你已經給了很多銀子給我們,上次内部才換人,也就……”
黎叁柒歎氣了一聲,還是拿着婢女的低姿态來講話,還是得多練習,道:“你們可以提的,我隻是作為幕後,你們才是要去面對新事物的人。還有,你們不用擔心提出來我會氣憤,你們不提,我才氣憤。”
黎叁柒認真地看着兩人,兩人一直低着頭,不願與她直視,她嚴肅吼道:“你們把頭擡起來!”
兩人瞬間被這一聲吼聲擡起頭,正巧對視上黎叁柒的眼睛,下人不可直面主子的習慣,兩人想再次低下頭。
黎叁柒道:“你們不比那兩位姐姐自信,你們還是太年輕了些,多學學另外兩位,比起做下人,現在你們要學習那兩位阿姐,如今你們不是婢女,是店裡的丫頭,不必如此畏首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