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林宴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全封閉式房間,他試着呼喊同伴的名字,卻沒人回應。
“……”他在原地沉默着走了幾圈,癱坐回原來的位置。
此時空曠的低溫房裡,羅恩挪開壓在水池上的玻璃闆,把韓小玫僵直的屍體搬出來,放到一塊寬敞的平台上,然後找了一把鋒利的短刃,從屍體的胸口中心下刀,一路割開到腹部。
“……”他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這麼快這具身體就已經不新鮮了……”
他看向水池裡那具黑天鵝屍體,喃喃自語:“可憐的孩子。”
他擡起頭,看了一眼門外幽黑的隧道,起身走出去,拐了個彎,那裡的盡頭有一個全封閉式的鐵房,羅恩能夠看到裡面有一個正在想法設法尋找出路的男生,而後者對自己的存在渾然不覺。
“這倒是個不錯的替代品。”
他展開另一隻合攏的手心,那裡有一枚被繩索懸挂着的小型玻璃器皿,裡面裝着黑紅色的液體。
液體突然變成一股煙,蔓延到房間裡,那個男生沒來得及反應,雙目就失去了光亮。
“接下來,是讓主人品嘗晚餐的時候了。”
林宴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坐在一張木椅上,椅子裝飾得很華麗,點綴了許多柔軟的花朵和水晶鍊飾。
四周一片黑暗,隻有頭頂一盞燈亮着,林宴眯起眼看去,在那上面看到了一座天鵝雕像。
他正站起身要去取——“晚上好,那塔大人。”
是那個叫羅恩的管家。他緩緩走到自己旁邊,禮貌地鞠了一躬。
林宴:“……那塔是誰?”
羅恩:“抱歉,我沒有在和你說話。”
林宴:“……”
羅恩的眼睛在他臉上徘徊了一會:“不過先生,恕我直言,你和那塔大人很像。”
林宴:“嗯?”
羅恩:“你和大人一樣,都是會為了自己所愛不顧一切的……”
林宴:“……?”
羅恩自顧自結束了奇怪的話題:“時間到了,該盛上晚餐了。”
他拍了拍手,随之,前方亮起許多盞燈,整個空間突然變得明亮。一座巨大的鳥籠出現在林宴眼裡,吸引他目光的,是鳥籠裡的人。
蔣宣躺在半沒過身的水池裡,眼睛被一條黑色的絲帶蒙得嚴嚴實實,雙手也被金色鎖鍊緊緊锢着。男生的臉色很蒼白,在安靜的空間裡,林宴能清晰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
羅恩開口:“那塔大人,這是今晚獻給您的美味,請您安心品嘗。”
他俯身,将一枚盛放着黑紅色液體的玻璃器皿打開,裡面的東西混入蔣宣身下的清水。
“嘶……”
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灼燒一般,蔣宣開始逃避地縮起身體,但神情越來越痛苦,最後忍不住高聲叫了出來。
與此同時,林宴一愣,眼眸的黑色逐漸被冰藍覆蓋。
他邁開步子向鳥籠靠近,打開鐵門,伸手抓住在掙紮的男生。一手卸掉他眼前的絲帶,他淩亂的發絲下,一雙顫抖着淚光的紅眸映入眼簾。
“裡希爾……”
“林宴”低語着,将看起來很痛苦的男孩摟到懷裡。
“那塔大人,他并不是惡魔幼星。”羅恩垂眸,毫無感情地說着,“惡魔幼星裡希爾已經被您……”
“我知道。”那塔冷漠地打斷了他,他摟着懷裡發抖的男孩,溫柔地親吻他的額間,“隻是他跟他很像。”
他雙手捧着對方的臉頰,冰藍色的眸露着幾分柔和:“今晚我不會吃掉你,放心。”
“你隻要好好陪着我,回憶一些事情。”
……
夜已深,房間裡亮着一盞壁燈,男孩盤腿坐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盯着攤開在眼前的記錄冊。
空白的米黃色紙張漸漸浮現出一行字迹:“幹嘛?”
安子初附身在紙張上用手指敲打了幾下,一行新字迹浮現:“你要睡了嗎?”
“要睡了,再見。”
安子初急得跳了跳:“等一下!我想問你,現在還在做信會的招新指導工作嗎?”
“你問這個幹嘛?”
“你不是答應我不會再做了嗎!”
“誰答應了啊!不是,我最近沒做啊!”
“那就好……”安子初長吐一口氣,拍了拍自己胸口。
“怎麼,你有遇到我們的預備會員?”
“嗯……而且,她已經死了……”
“那大概是會長在指導吧,反正新人再怎麼沒前途,我都不至于把人搞死。”
“嗯,我相信雨皓!”
“……真無語,我真的要睡了。”
“嗯!晚安!”
“晚安……那什麼……你注意安全。”
安子初圓溜溜的眼睛眨了眨,然後揚起開心的笑臉:“好的!”
“子初,你睡了嗎?”突然傳來敲門聲。
“還沒有!……”安子初吓了一跳,快速合上記錄冊壓到被子下面,跑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就是白風,他低頭:“不要着急,快去穿鞋,你白天不是說有點頭暈嗎,小心别感冒了。”
“哦……哦!”安子初轉身跑去找鞋子,白風進了房間順手關門,視線在周圍輕輕一掃,瞥到了被褥下露出的記錄冊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