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一直開到淩晨3點,但我不推薦大家玩得太晚,因為明天早上還有行程。”李木搖動手裡的小旗幟,拿着小喇叭說道。
大巴車在路上晃悠着,林宴一隻手撐着自己的下颚,望着窗外逐漸亮起來的星空發呆。
“這樣吧,我們最遲……12點在門口集合,大家有異議嗎?”
“沒——有——”周容羽興奮地扒着座椅。
李木笑道:“那待會到了大家就自行去逛吧,注意保管好自己的貴重物品~”
林宴下了車,耳邊就傳來喧嚣的街市聲,一眼望不到頭的臨江小巷張燈結彩,賣小吃的店鋪不斷傳出吆喝叫賣和濃郁香氣。
一行人依着各自的分隊走散了,林宴雙手插在口袋裡,他換了一件高領風衣外套,恰好可以遮住半張小巧的臉。
“啊!牛肉面!我聞到了!——”甯語眼睛亮起來,剛要拔腿跑開,後領被葉灰一把抓住。
葉灰舉起記錄冊:“為什麼不回你哥信息,他來找我了,我可不想在這種地方照顧你。”
“哥哥……”甯語臉上露出一瞬間的喜悅,但很快又拉下臉,“我才不理他!”
葉灰搖搖頭。
葉白在旁邊抱着手:“到叛逆期了吧。”
蔣宣看了看林宴:“去吃東西嗎?”
林宴點點頭:“我要吃燒烤。”
人流擁擠,林宴從熱鬧的群衆中擠過去。有人在燃放觀賞煙花,吸引了他的目光,也是在收回視線的下一刻,一個身影與他擦肩而過,紅白相間的長衫碰過他的指尖,林宴恍惚間覺得這條街的畫面模糊起來。
“……”他站住腳,回頭看去,擁擠的人群裡,沒有他腦海中的那個人。
“怎麼了?”走在旁邊的蔣宣問。
“……沒事。”林宴眯了眯眼睛,繼續往前走。
蔣宣:“話說今早你去問神,問到結果了嗎?”
林宴垂着眼睛:“沒有。”
“果然是騙人的。”蔣宣擡頭看着挂在上方的彩燈。
林宴:“嗯。”
蔣宣:“……”
他從櫻花寺出來就魂不守舍的狀态持續到現在,怎麼看都像在那裡中了邪一樣。
但他不知道如何過問,隻能也佯裝無事發生。
兩人來到一個燒烤攤,老闆單手握着一大把肉串,靈活地往上撒潑調料,熏眼的煙氣撲面,蔣宣皺了皺眉,轉頭看林宴已經站在菜單前思考了。
蔣宣:“……”
甯語蹦蹦跳跳地越過人群,稍長的劉海剛在飾品店讓店員紮了有藝術性的花辮,兩隻手都拿了烤串和糖畫一類的小吃。他還不過瘾,向着巷子盡頭走去,越往下走,人群就越稀少,也沒那麼喧嚣了。
那頭是一條一路延伸到江邊亭廊的石闆路,甯語老遠就看到亭子裡坐着一些人,他們身前都放着一架古筝。
甯語小聲湊過去,在一處坐下,這些人臉上都戴着顔色和圖案不一的面具,他們撥弄着琴弦,伴着随江而來的清風,和熱鬧的街市形成了截然不同的景緻。
甯語聽得入迷,直到手上烤串的油漬流到指節才回過神,正慌張地四處搖頭,一隻握着濕巾的手伸到他眼前。
甯語擡擡頭,小聲驚呼:“張先生。”
張孟然淺笑,也低聲:“叫我孟然就可以。”
然後他看甯語兩隻手都拿着東西不方便,索性俯身幫他擦去了手上的油漬。
兩人離開了這個亭廊,到了一處稍熱鬧的石凳前,甯語放開聲音:“謝謝你,要吃嗎?”
張孟然搖搖頭,目光在他額邊的發辮徘徊:“很好看。”
“啊?哦,謝謝。”甯語笑道。
張孟然:“你也喜歡聽古筝?”
甯語:“古筝?原來那個叫古筝?”
張孟然:“是的,第一次聽說?“
甯語:“嗯……完了,又要被說笨了……”
張孟然笑了:“為什麼要說笨呢,人總會有東西是第一次見到的。”
甯語:“他們彈得真好聽。”
張孟然:“我以前也會彈哦。”
甯語張大眼睛:“真的嗎?好厲害!好羨慕懂音樂的人,我哥哥就是,他會彈鋼琴……啊!”
提到甯遙,甯語下意識皺起眉頭:“才不要提他……”
張孟然眯起細長的眼,擡手輕輕摸了摸少年的發旋:“你還沒成年吧?一個人在這種地方亂跑不太安全,和我一起走怎麼樣?”
甯語對他沒有任何防備,剛要答應,遠處走來葉灰和葉白。
葉灰上來就掐住甯語的臉頰:“過來,你哥找你。”
“啊——找我幹嘛?我才不要理他——”
“别廢話了——”
“啊——孟然對不起,下次我們再一起玩——”
“走啊,吃這麼多也不怕變成小肥豬。”
“我又吃不胖——”
三人離開時,葉白向後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剛才還慈眉善目的張孟然面色陰冷。少女咽了咽喉嚨,在自己兄長耳邊:“果然有問題。”
葉灰面無表情:“要是沒問題甯遙也不會來吵我。”
葉白挑眉:“這點難道不是對誰都通用嗎?“
葉灰:“……”
葉白:“哦,陸小年例外。”
葉灰:“呼呼~”說着狠狠揉了一把甯語的後腦勺。
“啊!!我讨厭你們——”
此時,燒烤攤。
蔣宣:“……”
他目光呆滞地握着手裡的烤玉米,面前的林宴放下咬得一幹二淨的一串木簽,丢進了垃圾桶裡,那裡還有一大把新鮮的木簽。
林宴素養極好地拍了拍胸口把飽嗝無聲消化掉,然後舉手:“老闆,再要10串烤羊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