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些花名上都畫了一個圈,片刻又在下面補充了一個“薔薇”。看了一會,他又加深了“向日葵”。
想起在醫院安子初說過看到了《向日葵》名畫,在歐陽落家的别墅裡也見到過,還有在孤兒院于蔚抽屜裡的向日葵籽……
這個反複出現的元素,有什麼意味麼?……
“漂亮!連勝!”
那頭上鋪傳來男孩的歡呼,安子初戴着耳機,對着手機屏幕一陣激動地呼喊。然後他摘下耳機,爬下床來倒水。
林宴:“你在打遊戲?”
安子初:“嗯!”
林宴不說話了,安子初卻起了興趣:“有空可以和我一起玩哦,我帶你上分,賊穩!”
林宴笑了笑:“好的。”
半晌,他握着筆杆敲打紙上的字迹,然後開始補充:
第一次:在天台上求婚
第二次:用玻璃片割開手
第三次:欺騙于蔚
第四次:?
林宴又問安子初:“你有玩過解密類遊戲嗎?或者說,闖關類遊戲?”
安子初點點頭:“我什麼遊戲都玩。”
林宴看向他:“那你覺不覺得,信件要求的最後一項【完成《鸢尾花告白》】,是不是意味着《鸢尾花告白》就是一個遊戲,而我們要走到最後一關。”
宿舍裡的其他人目光也聚過來。
安子初愣了一下:“這麼想……還真有可能……”
“在信城每次拆開信,進入信件世界,不都是在打開遊戲副本麼。”喬禮生擡眼看他,“而且如果這樣,遊戲的設計者是誰?我們又為什麼會參與進來?”
林宴聳肩,笑道:“這我沒想到。”
一直沒說話的蔣宣輕聲開口:“如果是遊戲,那于蔚的那些遭遇,也隻是遊戲設定而已?……”
他語氣裡有微軟的欣慰,林宴勾起嘴角:“這可不一定,如果是根據現實中某個人物的親身經曆改編的呢?”
蔣宣的嘴角耷拉下來,林宴卻感到心中愉悅。
不過他放下筆,活動自己的手腕:“隻是猜測而已。”
這句話居然安慰到了蔣宣,林宴看着這隻傻兔子忽喜忽悲,真想拽過來搓一把。
喬凜搖搖頭:“如果真的是個遊戲,應該用【通關】這種字眼更合适吧。”
喬禮生:“是什麼不重要,我們隻要完成信件要求,然後出去領報酬就行了。”
林宴歎了一口氣:“真是一群不懂享受劇情的家夥。”
喬禮生翻了個白眼:“你才來信城不到一周,新鮮感沒有退去,等你拆開上百封信件後,你就會明白什麼叫刷本的枯燥。”
然後他優雅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目光湧起微寒:“當然,前提是你能活到拆開100封信。”
宿舍裡的氣氛突然有些尴尬,林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這時——“阿嚏!”
他擡頭仰望床上捂着口鼻的蔣宣,後者擡眸,有些無措:“對不起……”
林宴笑了:“被子不夠暖嗎?”
蔣宣擺擺手:“我鼻子比較敏感。”
林宴:“這就是你用草莓味香水的原因?”
蔣宣:“……”
隊友們露出戲谑的表情,蔣宣抿着唇低下頭,視線聚在手裡的記錄冊上。
蔣宣又做夢了,夢到自己在一家玩具店裡駐足。櫃台上擺滿琳琅滿目的商品,鑲着旋轉芭蕾舞者的八音盒、包裹着熒光星星的木架沙漏、會從匣子裡跳出來的毛絨食人花。
少年握着肩上的斜挎包袋,純粹的眼眸映着店裡漂亮的水晶燈光。
突然,一股清甜的香氣在周圍散開,他下意識捂住口鼻,轉過頭對上一張好看的臉。
那人握着手裡裝飾精美的透明瓶子:“沒打噴嚏,你對這個味道不敏感?”
蔣宣懵懂地點點頭。
“那你以後就用這個吧,我也很喜歡。”
他笑着戳了戳自己的臉頰,轉身去櫃台。
視線模糊了,蔣宣緩緩睜開眼睛,房間窗口能透進來外面的微弱燈光,一個人趴在他床邊,安靜地看着自己。
看到自己醒了,林宴伸手過來捋着他的發絲,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低聲說:“睡吧。”
溫柔清冷,一如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