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躲在角落的三人豎起了好奇的耳朵,悄咪咪看着小國王暴躁地在房間裡大吼。
接着,三人目睹了十分戲劇性的一幕——
穆格林身體突然顫抖一下,垂下頭,雙手撐在平台上,垂着頭,發出一陣陣冷笑:“怎麼會呢?我親愛的殿下。那孩子家族的血液世世代代都為王室配藥服務。是您的部下出了差錯而已……”
語氣和情緒陡然變成另一個人,散發着和剛才那個小國王完全不同的氣質氛圍。
“我每天都有讓他們采血澆花,怎麼可能今天晚上突然失效!”穆格林突然擡起頭,又變回那個蠻橫小國王的語調。
“那隻能說明……您的部下之中有人在搞鬼……”
“……你是說有人想讓我把維奈放走?呵,開什麼玩笑,就算他的血沒用了,我也要殺死他!”
“是的,在這人偶城裡,沒人能動搖您的任何所思所想,就像現在,必須要把這群偷偷跑進皇宮裡來的家夥們抓起來……”
林宴一驚,但來不及了,穆格林露着猙獰的笑臉朝他們的方向看來,随後房間裡沖進許多士兵,很快将他們牢牢按住。
這些士兵和之前他們遇到的不同,是無法觸碰到實體的幽靈一般,因此毫不費力将他們制服得動彈不得。
穆格林把手背在身後,裝模作樣地俯視他們一圈:“你們沒盜取什麼财物,一般來說我會很仁慈。不過既然你們發現了我的秘密……那就隻能,祝你們晚安了。”
他說完輕輕給了他們一個飛吻,然後冷笑着目送幽靈士兵們帶着他們離開……
三人被幽靈士兵們架着在黑暗的長廊裡穿梭,林宴歎了一口氣,看着黎征的背影:“你和【火雀】是怎麼認識的?”
“你還有心思聊這個。”黎征帶着笑腔偏頭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回答了他,“【候鳥】公會作為信城頂級公會,有很多與信城管理人合作的項目,當然會認識【信使】。”
林宴:“信城管理人?個體?”
黎征:“沒人知道。就連每次開月會的信使們都沒見過他……或者他們的真實樣子。”
林宴:“月會?”
黎征:“你不知道?【火雀】沒和你說過嗎?”
林宴:“他幹嘛要和我說?”
黎征無奈又好笑地歎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們關系進展到這個地步了,他已經告訴你很多東西了呢。”
林宴擡頭思考了一下:“也沒進展到什麼地步吧,床都還沒上過。”
黎征把頭轉回來,露出一個他看不到的意味深長的冷笑。
林宴:“哎,你和他很熟嗎?”
“你自己去問他啊。”黎征語氣略帶無語,“現在先想想我們該怎麼辦吧。”
士兵把他們關進了一個十分高大的鐵籠内部,籠子深處幽暗無光,隻能聽到隐約傳來的什麼東西的呼吸聲。非常沉悶,想必這東西個頭不會小。
林宴靠在籠子邊上,抱手:“它應該在睡覺吧?”
黎征沒說話。
林宴吹了一個口哨,聲音在巨大空曠的空間裡極為明顯。
幾秒後,三人聽到那頭的黑暗中什麼東西的呼吸聲加重,緊接着腳下的地闆也開始震顫。
一個龐然大物緩緩走到了他們所在的光明區域,它的模樣很難形容,必須要描述,隻能說和這個皇宮一樣奇形怪狀。正方形的腦袋,拼接梯形的身體,四肢是角度不同的三角形。五光十色,像一塊易碎的琉璃。那雙眼球是人偶所鑲嵌的眼球,呆滞無光,底下這張着一個線條極其鋒利的巨口。
黎征:“你記不記得剛才預言書那條預言?”
林宴:“啊。”
【這是那個孩子最後的晚餐……】
怪物張大嘴巴,發出指甲滑弄黑闆般刺耳的叫聲,向他們沖過來——
林宴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極速閃過來的魏析狠狠一拽,躲閃到一旁。
閃到另一旁的黎征擡擡下巴示意:“看好他。”
魏析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又很快拉着林宴躲掉一次攻擊。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吃掉的……
林宴抿了抿唇,望向怪物的頭部。
……
“不要死……求求您,救救他……”
少年伏在那具尚有餘溫的屍體上,絕望地啜泣着。
“你可以救他。”耳邊傳來溫柔的聲音。
少年睜大眼睛,張開自己傷痕累累的右手,手心裡躺着一串銀灰色的羽毛項鍊。
“别忘了,你是和他簽訂信契的【信鴿】……”
“隻有你能救他……”
“……”
蔣宣睜開眼睛時,太陽穴還隐隐作痛,但很快就被手腕處的另一股痛覺覆蓋。
他坐起身,迷茫地掃視這個陌生的房間。看向自己的手腕,不知為什麼多了一道很深的劃痕,已經被紗布包紮起來了。他從床上站起,随後就踢到了地上的東西。低頭看去,地毯上有一些散落的人偶娃娃,再看這個房間裡唯一的窗台邊緣,也擺放着部分人偶娃娃。
這裡難道是……皇宮?
“咔嚓。”
門鎖響起,蔣宣警惕地握緊右拳,看到熟悉的金發騎士出現後稍稍松了一口氣。
“……艾德?我這是在哪?”他試探性地詢問,并且把手背到身後,随時準備應對。
艾德擡眸看着他,碧藍色的眼睛裡情緒十分複雜。沉默了片刻,他說:“果然被換走了……”
“換走?……”蔣宣轉頭看向房間角落的那面梳妝鏡,才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頭白色短發,粉色瞳仁的模樣。
“這不會是維奈的樣子吧?”他小聲嘀咕。
“是的。”艾德聽到了,還回答了他,“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把你們互換了。”
蔣宣皺眉:“我什麼都沒做。”
“……”艾德眼裡有些微妙的訝意,他垂眸思考,“之前你的朋友告訴過我,黛西被調包的事情,他們說是安娜所為。”
蔣宣:“就是她,她自己說自己是個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