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都以為我看不到。”甯語說完自顧自跑進了人群裡。

“……”

旋轉木馬設施旁邊是一個小型人造水塘，許多大人帶着自己的孩子在這裡釣取小魚遊玩。一個母親帶着一對年紀相仿的小男孩。

其中一個高高舉起手裡的魚竿：“我又釣到一條！”

另一個急忙伸手去拉他：“快坐好，小心掉進水裡去！”

母親捂嘴偷笑：“程程很有做哥哥的樣子呢，總是在保護弟弟，媽媽很欣慰哦。”

那個小男孩叫起來：“就算我是弟弟，我也可以保護哥哥！”

……

甯語抱着自己的膝蓋，把眼眶裡新溢出來的淚水努力憋了回去，獨自一人嘀咕道：“笨蛋哥哥，什麼都不懂……笨蛋……”

突然，眼前飄來一陣熒光，甯語擡眸，看着停在自己眼前的氣球。粉紅色的“Be Happy”在小熊圖案上閃閃發亮。

牽着氣球的主人把臉露出來，對他友善地笑了笑：“又見面了。”

甯語：“孟然！”

“送給你。”張孟然把氣球遞給他，順勢在他身邊坐下，“喜歡嗎？”

甯語握着氣球開心地點點頭。

張孟然啞聲笑了一下：“你哥哥呢？剛才不是和他在一起嗎？”

男孩擺弄氣球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吸了吸鼻子，故作冷漠：“不知道。不想管他……”

張孟然的視線在他身上遊/走，在那段露出的雪白脖頸上停留許久：“要和我一起去玩嗎？”

甯語：“好啊。”

張孟然：“那就去坐……摩天……”

甯語正準備答應，身旁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嗓音：“甯語？”

張孟然擡眸，和那個突然出現的少年對視，目光中飛快劃過一絲兇狠。

“啊，小年！你怎麼也在這裡？”看到熟人出現，甯語興奮地抓住對方的衣襟。

“不要扯我的衣服。”陸小年平靜地按住他的手，“遊樂場是公共場所，每個人都可以來，也包括我。”

甯語撅嘴：“哼，又擺出一副冷血動物的樣子！”

陸小年：“這也能叫冷血動物嗎？我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你的比喻太誇張了。”

甯語：“好了你閉嘴！”

陸小年瞥向他身旁的男人：“這位是？”

甯語：“啊！他是我上次信件認識的朋友，叫李孟然。”

張孟然微笑着糾正：“張孟然。”

甯語大驚失色：“對對對不起，因為名字太好聽了隻記得名字了……”

陸小年歎了一口氣：“連别人三個字的姓名都記不清楚，還把對方當朋友，你未免太不走心了。”

甯語：“為什麼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批判我啊！”

陸小年：“陳述事實并不等于批判。”

甯語捂住耳朵：“吵死啦——”

張孟然看着二人的氛圍，淺淺勾了勾唇角：“甯語，既然你朋友來了，就和他待在一起别走散了，你還未成年，要多注意安全。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啊，哦，好的，孟然再見！”

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燈火璀璨的人群中，陸小年眨了眨黑眸，他垂頭看了一眼甯語手上的氣球：“這是？”

甯語：“這是孟然送給我的，很可愛吧？”

陸小年：“雖然你确實是未成年，但已經是16歲而不是6歲了吧？”

甯語氣紅了臉：“我到60歲也要在家裡挂滿氣球！”

“已經不可能到60歲了哦。”

“讨厭！！！”

他沒意識到的是，陸小年早就偷偷踩住了他的鞋帶故意拉開，然後平靜地說：“低頭看一下鞋子哦。”

“诶？什麼時候？你幫我拿着。”

陸小年接過氣球，看了看上面的熒光字體，然後垂眸打量男孩的發旋，手指自然地松開：“哎，呀。”

“啊！你是笨蛋嗎？！這都抓不住！”甯語跳起來想去追那隻已經飄上空中的氣球，結果被陸小年一個伸腿絆了一腳，整個人失去重心摔進了陸小年懷裡。

“……”

清幽的竹香湧入鼻腔，甯語愣住了，直到陸小年摟住他的腰肢，在黑暗中吻了吻他的耳垂：“我再給你買一個就行了。”

甯語的臉頰開始泛紅，抓着陸小年的衣領：“小年是笨蛋！哥哥也是笨蛋！我讨厭你們！”

陸小年輕輕歎了一口氣：“我剛才看到摩天輪下面排隊的人不算多哦。”

牽着男孩的手穿梭在人群中，陸小年趁着甯語環顧四周時，單手在記錄冊裡發送了一條信息。

“今晚他不會再出現了。”

對面很快回複：“好，辛苦你了。”

“不必客氣。”

陸小年看了一眼通信對象的備注【鋼琴家】，把記錄冊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