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森林被茂密詭異的樹冠遮攏,唐梨小心翼翼踩在幹淨的地方,盡管如此,仍有被濕滑泥濘絆到的時刻,每當此時,身後的男人總會及時托住他。
“……”唐梨沒有道過一句謝,繼續往前走。
“小征哥哥。”
“來了。”
走在他們身後的另外兩個人也在合作前行。黎征把孩童體型的駱其銘抱到安全的地面上,視線不住地觀察前方。
少年突然停了下來,他蹲下身撥開一片草叢,在裡面發現了一團白色的兔子。
兔子的腿受傷了,唐梨輕輕把它抱到懷裡。
“你要帶它回去?”黎征問。
唐梨:“……它受傷了。”
黎征:“它99%的可能會死的。在這封信件裡死掉的動物就會變成威脅。”
唐梨:“……”
片刻,裡司淡淡地開口:“帶回去吧。”
黎征冷笑了一聲。
臨時住宅是一座巨大樹屋,此刻信件記錄已接近尾聲,隻差最後一個任務沒完成。
黎征和駱其銘坐在一樓吃點心。圍觀了小男孩幾局遊戲,黎征留意到裡司緩步上了二樓。
二樓的某個房間裡,唐梨把包紮好傷口的小白兔放在臨時做的窩篷裡,安靜地觀察它的一舉一動。
“咚咚咚。”裡司敲了門。
唐梨擡頭看去,男人端着冒熱氣的茶點站在門口。鏡片後的細長眼睛瞥了一眼窩裡的動物,僅僅一刹那,唐梨覺得熟悉的冷意刺來。
心跳變成直線的母親,被精準砸死的小叔……
唐梨俯身抱住小動物:“……不需要。”
“……”裡司點了點頭,關門離開。
“啊,跟你說的一樣,他很快就出來了,東西也沒送出去。”小男孩望着從房間裡出來的男人。
黎征笑了笑:“可是,鐮刀已經伸進去了哦。”
第二天,降下傾盆大雨,唐梨看着面前已經沒有生命迹象的小白兔,咬牙握緊了拳頭。
裡司站在他身後:“該走了。”
少年呼吸越來越急促,收緊的手指狠狠在自己皮膚上割出印子。
死去的白兔屍體抽搐起來,呈現出病變的顔色。
“唐梨。”
“……”
“它已經死了。”
“閉嘴!!!”
少年發出嘶吼,兔子也瞬間睜開白色的眼睛,張開滿口利齒的嘴巴沖過來——
“砰!”
門口,黎征放下槍/杆,瞥了一眼把少年護在懷裡的男人:“該決戰咯。”
暴雨肆虐的森林,帶刺藤蔓瘋長,屍變的動物不斷襲來,四人警惕地殺出包圍。
“咔哒。”黎征冷靜地射/殺一隻動物,順手拉過駱其銘護在身後。
駱其銘:“好玩好玩。”
黎征:“啧,早知道讓魏析陪你來。”
駱其銘:“小征哥哥也很厲害。”
黎征:“可是我會累的呀喂。”
忽然,小男孩看到了什麼:“啊。”
黎征抽空看去,少年在一片混亂中停下了攻擊。
眼前被打中一槍,正在地上抽搐的兔子面目猙獰,而在唐梨眼裡,它刹時變成昨天的樣子。
溫暖的,柔軟的,純白的,躺在自己懷裡輕輕呼吸着。
“……”少年的淚眼混入雨中,他松手讓槍/杆掉在地上。
兔子嘶吼着擡起頭,蓄勢待發。
駱其銘:“完~蛋~咯。”
黎征勾起嘴角,裝上子彈。
“!……”
意識被巨大的沖擊力喚回,眼前是男人蒼白的臉。
“……”他動了動手指,男人背部被抓開的一道血痕流着大量的鮮血,浸滿他的指縫。
唐梨看着裡司稍有些狼狽的面容,卻不禁冷笑起來:“原來你也會覺得疼啊。”
“……”
“砰!”不遠處的黎征精準射/殺了這最後一隻怪物,饒有興緻地看着裡司,“明明能輕而易舉躲開,為了得到人偶的認可,不惜讓自己受傷啊,演技了得~”
唐梨咬了咬嘴唇。
裡司并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将少年抱起,在宣布任務完成的電子音中走向出現的通道。
“哈哈哈……真有趣。”黎征大笑。
駱其銘:“什麼?”
“高傲,卻因孤獨而渴望得到認同的死神,還有憎惡,卻同樣因為孤獨,離不開對方的人偶……”黎征興奮地摸着自己的臉,“簡直就像喉嚨已經支離破碎,卻還在吐着血液唱歌的鳥雀一樣……”
駱其銘看着他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