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評價,唐梨和北星都對他露出鄙夷的神情,隻有北月亮出打字機:“我們像不像一家人?顧謹哥哥是爸爸,你是媽媽!”
簡予修扯了扯嘴角:“不能因為我承擔醫療和看護工作就說我是媽媽啊。”
北月擡頭思考,北星欠揍地說:“你這種變/态能當媽媽就怪了。”
結果一直不參與讨論的唐梨“噗”冷笑了一聲。
簡予修在此刻深深感受到了“孩子們”的“關愛”。他歎了口氣,這時,門邊的風鈴作響,身姿挺拔的男青年出現在門口——
北星:“顧謹哥哥,你回來了。”
“嗯!”顧謹笑了笑回應他。
簡予修心血來潮,盯着顧謹:“有沒有受傷啊?親愛的。”
大廳裡頓時陷入難以言喻的沉默,唐梨面露嫌惡,拿着書上了樓。北星也像看過期面包一樣看他:“看吧,變/态。”
兩姐妹也上樓回了房間,簡予修卻毫不在乎這一切,他快速掃視了顧謹全身:“腿受傷了?”
顧謹驚訝地睜大眼:“你怎麼知道的?!”
“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你還在小瞧我啊,親愛的。”簡予修眯起眼睛。
顧謹:“因為……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啊,我的衣服也沒破……”
簡予修:“你從進來的第0.01秒開始,腳步就比平常偏移了15度角,後來你走的兩步,每一步的側重點傾斜都在印證我的想法。”
他俯身撩起顧謹右腿的褲腳,果然在他小腿處有一道5厘米長的血痕。
顧謹看呆了:“予修,你太厲害了……”
簡予修勾起嘴角:“來吧,趕緊幫你消毒。”
清理完顧謹的傷口,簡予修去倒了一趟垃圾,回房間時,看見顧謹居然已經躺着睡着了。
“……”簡予修輕聲來到他身邊,注視他的睡顔。
正氣凜然的青年平日熱情充沛,雖然長着一張帶着攻擊性的臉,但隻要接近就會發現他溫柔親人。
此刻他完全不設防地睡去,鋒利的棱角盡數收起,簡予修伸手捋起他鬓邊的發絲,不自覺地下移到他半開的衣襟。
青年結實的胸口留下了一道顯眼的疤痕。簡予修擡手落在上面,傷疤輕微的褶皺磨蹭着他的指腹,他眼裡露出愉悅的神情。
他俯身觸碰顧謹的唇,親吻他的耳垂和脖頸。
“……”顧謹有所察覺,卻在眼睛才睜一半的時候被近在咫尺的簡予修捂上。
“予修……呃……”
安靜的夜晚,簡予修目不轉睛地看着顧謹幹淨的眼眸一點點被情/欲浸染。窗簾飄起漏進來的月光照在簡予修的半張臉,仿佛為他戴上了漂亮的面具。
他帶着笑意的聲音在顧謹耳邊低語:
“我會一直陪着你的,顧謹,安心睡吧。”
他走到一樓大廳,站在那一排漂亮的風鈴下。伸手一個個碰過去。
“出任務殉職?呵呵,還要欺騙自己多久呢?”簡予修低聲嘲諷,“明明就是妹妹死後陷入自負,崩潰到極點的時候也自我了結了。【我們】可是看得都很清楚哦。”
……
“小謹,你要去哪?……”
青年頓步,回頭望向家人:“有點不舒服,我很快就回來。”
他的目光垂落到雨中那座墳墓,失去光亮的眼睛裡,那裡站着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女。
她手裡握着那串他送給她的風鈴,搖曳着,讓清脆的鈴聲不斷傳入他的耳朵。
“哥,你真是個沒用的廢物。”她用最純粹的笑臉說着最陰冷的話。
他離開之後再也沒回來,後來屍/體被找到。人們在他折疊整齊的衣領内部,發現了一隻紙折成的捕蠅草。上面還畫着一個笑臉,像是在無情嘲諷什麼。
……
簡予修看着這些顧謹親手編織的風鈴:“小詩妹妹,這樣的哥哥在你看來是不完美的啊,我覺得還不錯呀。”
他在旁邊的工作台坐下,擺弄桌面的雜亂紙張,繼續自言自語:“結果你沒來到信城,是因為比起這裡,那個你喜歡的【家】很合心意嗎?”
詭異的笑容浮現在臉上,他靈巧的手指逐漸把紙張折成一個立體形狀:“我按照你的意願送了你一程,要是滿意的話,你能來感謝我就好了。”
紙折成的立體圖案立在桌面上,簡予修撥弄它可以自由開/合的葉片形狀。
“不然這樣好了,就當是你的謝禮,這個被你抛棄的,陷入負罪感無法解脫的哥哥——”
他笑着把紙撕成碎片。
“我就收下了。”
片刻,無風的客廳裡,風鈴們接二連三開始搖曳,發出的悅耳聲響像是少女的回應。
簡予修緩緩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