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言依然沒有放過他:“那去掉前面兩個字,叫。”
虎口收緊,掌心貼住了郁叢沒有受傷的皮膚,讓青年的腦袋不得不更仰起來一些。
與程競的暴力不同,梁矜言的動作并不以強制他為目的。不帶傷害意味,輕柔得連撫摸都算不上,更像是某種誘導。
郁叢依然無法擺脫緊張感,開口時喉嚨發澀,隻發出來近乎氣聲:“哥哥。”
對了。
梁矜言輕笑,連眼中都漫上笑意:“以後想求我,就先這樣叫一聲。”
不待郁叢罵人,收回手,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脫衣服吧,我得看看你的傷勢,才能決定是否要給程家留一口氣。”
郁叢驚詫,用眼神發出疑問——
你做的?
“受郁應喬委托,”梁矜言平淡解釋,“剛好和程家有業務競争,一舉兩得。”
郁叢有點生不動氣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梁矜言出手。就算主要是為了商業打擊,那也是再次幫了他。
所以……郁應喬到底欠了梁矜言多大的人情啊?
郁叢還想問他哥怎麼樣了,是不是真的對程競動了手,就被梁矜言眼神示意閉嘴。
行吧,注意嗓子。
不然又會像剛才一樣,被梁矜言脅迫着叫哥哥。
他心情複雜,還是沒想明白,梁矜言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郁叢,醒醒,”男人提醒道,“最好不要站着睡覺。”
他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又被陰陽怪氣了。帶着點怒氣,一口氣把病号服所有紐扣都解開,非常爽快地脫下來,扔到一旁沙發上。
雖然大幅度的動作扯到了後背傷口,但他隻是默默忍下,不肯叫疼,也不肯露出表情。
實則後槽牙都咬緊了。
屋外陽光傾瀉,照在青年瑩白的皮膚上。
郁叢比梁矜言想象中更清瘦一點,身體還保留着少年時期的纖細,但不瘦弱。體脂率很低,所以覆蓋着一層薄薄的肌肉,線條自然而然顯露出來。
梁矜言第一反應是用兩個字來形容——
漂亮。
可越是漂亮,身上的傷痕越是刺眼。
梁矜言目光掃過頸上的淤青,低沉道:“轉身。”
郁叢整個人陷入一種别扭的狀态。
他感覺自己像在拍入獄照,就差舉個牌子了。然而梁矜言的目光比攝像頭還過分,存在感極強。
被掃過的地方都有一種似有若無的癢,仿佛被氣流拂過。
郁叢不情願地轉身,把自己的後背露出來。
右側肩胛骨那一片,同樣有着大片淤痕,紅腫也很明顯,想來撞擊時的力道很大。
梁矜言眼神專注,仔仔細細掃過每一寸傷痕。
“手上的傷怎麼回事,也是程競弄的?”
郁叢舉起自己的手看了看,不甚在乎,盡量簡短道:“我,玻璃杯,開瓢,碎片紮手。”
開瓢?
梁矜言之前不知道這個細節。他猜到郁叢即使面臨險境也不會坐以待斃,但沒想到小孩有這等魄力。
可惜了,沒看見。
他走上前,将沙發上的衣服拿起來,從背後遞給郁叢。
“穿上吧。”
郁叢沒想到過程這麼迅速,他以為梁矜言不隻是單純看他傷勢,還會說點别的。
忍着背上被拉扯的疼痛,郁叢很快穿上,轉過身低頭一顆顆系上紐扣。
面前男人忽然問:“你還對程競做什麼了?”
郁叢擡頭,好奇地看了看梁矜言,很奇怪的問題。
一般人隻會關心程競對他做了什麼。
他如實回答:“想揍他,沒來得及,他被帶走了。”
梁矜言語氣中帶了點不易察覺的興緻:“現在想揍嗎?我可以帶你去。”
郁叢一臉疑問。
這是一個三十歲的成熟男人能說出來的話嗎?不嫌事大?
梁矜言道:“現在動手不需要力氣,拔管再插上就能讓他在鬼門關走一趟。”
郁叢:“……”
這是什麼酷吏轉世?這麼狠的嗎?!
他下意識往後退,但已經退無可退,後背碰上窗框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梁矜言勾着衣領把人拉回來,表情有點無奈。
真是不禁吓啊。
他道:“拔程競的呼吸管,你怕什麼?除了利用我,還做過什麼虧心事嗎?”
郁叢猛地搖頭。
希望林助理還沒告訴梁矜言,自己罵過老男人的事情。
梁矜言深深看了郁叢兩眼,嘴角浮現笑意。
“因為你說我是玩弄人心的老男人?”
郁叢吓得又屏住呼吸,眼神移開,假裝自己隻是一個人形盆栽。
梁矜言興趣盎然地問:“那我玩弄到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