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讨厭你來這句話,在淩瑾瑜聽來就像我喜歡你來一樣,是一種偏愛,是特殊對待。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黎理對她多少也是有些興趣的呢。
淩瑾瑜想到這裡笑起來,卻沒有再更進一步講些引人誤會的話。
吃完夜宵收拾餐具時,淩瑾瑜又開始試探黎理,她不相信黎理條件這麼優秀沒有人來追求,總覺得黎理是自己選擇封心鎖愛的。畢竟黎理就算不願意出門社交,她在網上也有一大票對她發表怪言怪語的粉絲,不可能全是口嗨沒有來騷擾她的人吧?
“黎理,你說你不出門社交,那難道就沒人來追你嗎?”
黎理說:“…應該是沒有的吧,畢竟沒人和我表白。”
黎理這個回答也把淩瑾瑜迷惑住了。
“難道就沒人和你聊天的時候聊點暧昧的嗎?”
這下輪到黎理提問了:“怎麼算聊點暧昧的?”
卧槽。
淩瑾瑜聽到這種問題整個人都不好了。怎麼可以有人問出這種話來啊!要不就是那種非常不解風情的木頭。要不就是和誰講話都沒邊界感根本不知道暧昧的定義在哪的人。顯然,黎理是前者,因為她邊界感太強了。
淩瑾瑜說:“就是那種對你噓寒問暖,天天找你聊天打聽你在做什麼你的愛好,甚至還想給你花錢買點禮物的人。”
黎理垂眸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說:“嗯…沒有。”
“那你有追過别人嗎?你不會真的斷情絕愛了吧?”淩瑾瑜又問。
黎理一邊整理一邊說:“也沒有唉,我第一個喜歡過的女生是直女,所以我就默默保留了那份喜歡,沒有去打擾她。那之後也沒有遇見我喜歡的,所以我沒有主動過。”
“講真的,越單身我就越沒有想戀愛的念頭。而且,我覺得我有點失去喜歡别人的能力了。朋友給我分享戀愛中甜蜜時刻和酸甜苦辣的時候,我隻覺得戀愛時的屁事多,很煩。好像談戀愛會打破我原本的生活節奏一樣。我有點難以接受生活中多出另外一個人,多出一個不确定因素。”
“如果我構築的秩序被打破,我會很煩。就像我讨厭原本定好的計劃被打亂,讨厭不确定因素,讨厭浪費時間一樣。很煩。”
黎理認認真真地對淩瑾瑜說了很多,當做這一系列問題的答案。
淩瑾瑜聽完以後又問:“那你和你前任談的時候,沒有這麼想過嗎?”
黎理搖了搖頭,又開始點頭。
“其實我以前也一直這麼想,但我當時也喜歡她,覺得感情就是要兩個人互相讓步的事,所以我改變了自己的準則向感情妥協。又為了證明自己,給她買了很多東西。”
“可她最後就是那麼回報我的。我發現的那一刻很生氣,氣得恨不得殺了他們兩個。可我不能這麼做,法治社會,我不值得為了這兩個人毀了我自己的大好人生。我在惱羞成怒,你知道嗎?我為了她一次次妥協,最後她出軌男的還要來罵我。我的人生因為她出現了錯誤,污點。不能修正不能撤銷的那一種。于是在這件事之後,大概是出于自我防禦,再加上一些别的和感情無關的事情,我這種傾向越來越嚴重了。”
“我真的不希望再有人來這麼打擾我的生活,也不希望自己制定好的重要計劃被改變。”
打掃衛生時的黎理沒有戴眼鏡,被掩藏下去的鋒銳盡數釋放。此刻她在酒後微醺時做着又一次更深層的自我剖析,她說出的這些話,讓她像個蟄伏在理智外表下的瘋子。
溫柔體貼的黎理原來也有黑暗的另一面,她不僅喜歡一些離經叛道的東西,也隐藏着一些見不得人的想法。
這一刻淩瑾瑜好像偷偷撕開了黎理完美面具的一個角,看到了藏在後面的她。有些危險,有些刺激,但足夠讓喜歡追求刺激的淩瑾瑜心跳加速,想多看看。
黎理又說:“我也去看過心理醫生,但對方除了開導我以外就沒有别的辦法了。我覺得沒用,浪費錢,就沒有再繼續。反正它沒有太影響我的日常生活。我也沒有戀愛的打算,不會傷害另一半。”
“…那你這種症狀,對朋友也有嗎?”淩瑾瑜又問。
“有的,但我會做一些調控,保證一切都在應有的軌道上運行。如果一個朋友打亂我的計劃太多次,讓我覺得沒必要繼續下去了,那我就不會再和這個人玩了,默默疏遠掉。”黎理說。
淩瑾瑜聞言心中倍感不妙,因為她已經幾次都打破黎理的計劃了。
“那壞了,我這麼多次都打亂了你的計劃,你是不是已經煩我了。”
她上次來約黎理的時候,黎理正在拍視頻做飯,之後她的預定應該是補錄完剩下的片段然後自己享用那一餐。可淩瑾瑜問她要不要去吃火鍋,黎理說她在做飯,還問淩瑾瑜要不要來吃飯。淩瑾瑜不知道黎理當時那句詢問是不是在客套,如果是的話,那她絕對沒讀懂黎理的意思,甚至打破了黎理後續應該做的計劃。
而那天臨走之前,淩瑾瑜又很突然地約黎理第二天去吃火鍋,黎理也答應了,甚至還在第二天見面時給淩瑾瑜烤了牛肉幹。沒有提前計劃,還是有點心血來潮。
而這次,淩瑾瑜搬了新家,就住在黎理樓下。她沒有提前預告,就拎了瓶酒上門突然拜訪。
黎理聽後卻笑起來,說:“如果我煩你了,不會将你請進來吃飯的。你這種事才哪到哪,對我來說算是平靜生活裡的小驚喜,我還挺喜歡的。我煩的是那種打破我更大計劃的人,尤其是當事情都定好時間很難改的時候。”
聽到黎理這麼說的淩瑾瑜有些意外,她拿不清黎理這麼講到底是出于對朋友的想法,還是說黎理對她有些别樣的好感?
黎理是這麼對每一位朋友的嗎,還是說隻對她這麼特别。淩瑾瑜不知道,她想知道答案,但卻知道這種事急不來。一口氣問得太多隻會暴露她自己的心思,她其實有點怕把人吓跑。當然,她也想多觀察一下黎理,再深入了解一下這個人。
磁場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你跟這個人待在一起會很舒服,但可能看見另一個個人就會很煩,其理由說不清道不明,隻有當事人可以體會其中滋味。
而很湊巧,淩瑾瑜覺得她和黎理彼此的磁場一定都很合适,所以才願意湊在一起。淩瑾瑜愛和黎理玩,黎理也不會覺得淩瑾瑜打破她的秩序,甚至覺得這是驚喜。
淩瑾瑜被黎理的話逗得開心了,笑容都比平時更明媚一些,她說:“這可是你說的啊黎理,你不準煩我。不過要是真的煩了,你一定要直接告訴我,我改一改,不可以不聲不響地疏遠我。”
黎理很認真地點頭說:“我一定。”
整理好後,黎理帶淩瑾瑜去了她的書房。
黎理書房裡并排擺了兩台電腦,機箱一紅一白,紅色的那個好像是個動漫人物主題的,淩瑾瑜不怎麼看動漫,不認識。但據黎理本人說其中一台紅的是用來主剪視頻的,另一台是用來主打遊戲休閑的。也不一定,主要還是看她心情,有時候會換着用。
“你想配的純白主機是這種的嗎?”黎理指了指台面上那台純白色的側開玻璃主機,從顯卡的主闆再到機箱水冷内存條,所有配件都是白色為主色調,和諧又統一。
黎理把電腦開機,給淩瑾瑜看點亮後的效果。白色的流光劃過,連燈效都是純白色。
“對。你這台配下來多少錢啊?”淩瑾瑜靠近了看。
“單主機七萬吧,帶上顯示器和其他外設就再貴一點。因為我不跑AI模型,上雙顯卡沒有意義,就打打遊戲,完全夠了。不過聽說年底就要發50系顯卡了,你現在配的話,40系顯卡先用着,之後更新可以再換的。”
淩瑾瑜點了點頭,她之前買遊戲本的時候大緻了解過顯卡,當時還是20系顯卡的時代,她買完第二年才發30系顯卡。所以黎理這麼給她說她大概能聽懂。
“挺好看的,你這套是最新的嗎,是的話按這個配一套呗。”
電腦啟動完畢,黎理拉了另外一把椅子過來讓淩瑾瑜坐下,她打開了網購網站開始給淩瑾瑜選配置。考慮到淩瑾瑜是新手上路,鼠标鍵盤顯示器甚至電競椅耳機都得額外買,所以黎理直接給她選了個大全套,最後總價格九萬多一些。
“大概就是這樣,你看看。椅子音響這種外設還可以再換你更喜歡的。”黎理讓開位置,讓淩瑾瑜坐過來。
淩瑾瑜大概翻了翻,那些眼花缭亂的配件她也看不太懂,不過總價格是她心理價位之内,所以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
開機後黎理的steam賬号自動登錄,挂着在線狀态沒有開啟遊戲。大概是誰看黎理太閑,開始瘋狂彈消息。
這叮叮當當的提示音讓淩瑾瑜有些難以集中,不知道是誰在那十萬火急地找。
“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啊?”淩瑾瑜回頭問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