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賀、賀前輩?”
“我就說為何全島有陣法崩潰之相,原來是賀前輩之威!”
附和與震驚如潮水,激烈的情緒淹沒質疑,将整座樓閣變為賀家兄弟的領海。
賀柏海最後望向北朔,眼神閃過輕蔑,最後一句話對着她,也是對着質疑者們說:“沒錯,我們向蓬萊證明了,我們擁有撼動飛升之島本身的能力。”
“胞弟現已能發揮出通天棍五成功力,假以時日,經過數輪飛升測驗中磨練後,必能印證蓬萊選擇,他将是坐上飛升之位者!屆時諸位都是賀家的莫逆之交!”
賀柏海擅長煽動人心,短短幾句就将所有人凝聚,組成了一支以他們為中心的聯盟。
長魚照君眼神望回北朔身上,擔心後者幻覺破滅,心境受到打擊。
北朔安靜半晌,突然加入鼓掌隊伍,不再質疑。
她氣質柔和,特别是微笑時讓人信任。其轉變速度之快讓賀柏海産生錯覺,以為她是自己安排的醜角,故意支起戲台讓他們凝聚人心。
賀柏海目光從北朔移到長魚照君,本想驅趕北朔離開,隻有一級的廢物沒有資格待在他的隊伍,但他們需要治愈術式。
“現在可否請長魚道友證明一下身份真僞呢?”
賀柏海朝賀季山使眼色,再三催促,後者才将握緊的手張開。
北朔沒看錯,使用玄棍後,賀季山的手會被棍身灼燒。現飛升珠稀缺,消耗藥粉并不明智,所以他們才想找治愈術式的輔助師。
長魚照君頓了頓,重新擡手,光芒萦繞指尖,靈力輕微波動。
賀季山的傷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愈合,長魚照君卻額頭布滿薄汗,似乎這種輕傷也讓她費勁九牛二虎之力。
賀柏海眉頭緊皺,轉頭瞪向王成,後者腦袋一縮,不敢講話。
終于,傷口愈合,賀季山冷哼,甩手離去:“長魚家族真是名不副實!”
賀柏海雖留在原地,但臉色也不好,對長魚照君的客套話也不說了,他思索片刻才對兩人說可以留下。
等賀家兄弟走上頂樓,王成愁苦萬分,知道自己還需去尋治愈輔助,找到替代前這兩人隻留作備用。
長魚照君攥緊白袍,頭深埋藏起微紅臉頰。
王成懶得再恭維,帶她們上三樓,各塞一間房,語氣不滿:“瀛洲域内,修士之間無法接收或給予飛升珠,待進入下一輪測驗,你們需要将兩顆珠子準備好。”
王成說完就走,背影滿是怨氣。
賀家兄弟此舉也是在籠絡人心,告訴樓内衆人他們可以先負擔費用,等一起進入測驗,相互信任後再交付那一點點飛升珠。
北朔安靜環顧房間,正好朝南,雖然窗戶小了一些。
現隻剩她們,樓内本該有人來結交新加入者,但因剛剛兩人表現,一個弱小的質疑者,一個家族術式都不熟練的半桶水,大家都選擇無視她們存在。
北朔看着沉默的長魚照君,突然問:“照君道友的治愈術式現能做到幾階?”
長魚照君從迷離中抽離,輕聲回答:“我族術式共九階,我現在隻能做到二階……”
北朔再問:“此術法理是什麼?”
長魚照君不明白為何北朔用意,但她也耐心回答:“長魚術式是調取自然靈力塑造缺失部分,即重塑肉身。”
北朔趴在窗戶邊,笑道:“照君道友之術比那什麼通天玄棍要厲害多了。”
長魚照君垂着腦袋,情緒因為這句話平穩些許,無奈道:“世間恐怕隻有北朔道友如此想了。”
“治愈術式再受重視,也不過輔助之術,在世人眼中,都是任敵蹂躏的弱小能力,更别說我這種人。”她站起身,把自己裹進白袍,安靜走入隔壁房間:“……北朔道友好生休息。”
後續幾日,摘星樓裡的人越來越多,但北朔二人沒被掃地出門,王成沒找到第二個治愈輔助師。
因為熱衷結盟的人不止賀家兄弟,很多人落地瀛洲域便籠絡各路人馬,其中治愈輔助是搶手資源,更讓北朔感到不滿的是……
不止賀家兄弟,陸續出現很多「全島首名」。
很多人都意識到,隻要真正的飛升最強候補沒現身,那麼誰的故事編得好,誰就更有說服力,追随者也越多。
北朔之前擔心守島仙會徹查,但現在小偷這麼多,守島仙估計也找不過來了。
但她沒想到除了守島仙,還有一個人也在找,甚至一一排查,端了很多個用「全島首名」做招攬的小偷窩。
第一輪測驗前夕,臨近黃昏,北朔在窗戶邊眺望,餘光捕捉到一個藍色的影子在空中急行。
“……少宗主!”她雙手做喇叭狀,大聲喊道
幸好對方靈級高,五感極為敏銳,能聽見遠處她的呼喚,也認出這道讓他記憶深刻的聲音。
藍色影子停頓,看得出并不想過來,但半晌後終究還是飛至北朔窗前。
風中帶來白蘭香氣,他單手撐住上窗沿,方框将清冷俊美的臉收納,組成一幅天地所生的美人圖。
“你的毒……怎麼還是一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