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朔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繞了彎子:“以大局來看,我必須在六階出現後,立刻擊敗它。”
第一輪測驗規則,六階被擊敗時,測驗将提前結束。
“不僅僅是我能力的限制,還因為五階很多,每停留一息,我們都可能被火燒死。”
“所以怎麼以最快速度殺死九十級的六階?”
純白的戰傀突然俯身,如蓄勢待發的野獸,靈力再次沖湧,使四周狂風大作,實質性的殺意能将人的皮膚撕裂。
戰傀要沖過來了,會死。
長魚照君想,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感到恐懼,就在她要閉眼接受死亡時,身邊人笑了一聲,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想象力。
“答案是……讓它去自尋死路會最快。”
六階戰傀沒有殺死她們,而是原地起飛,朝着遠方高塔沖去,可怕靈力将雲層撕裂,空氣震裂着發出一連串巨響。
“它去哪?”長魚照君問。
北朔:“自我誕生後,若被仇恨占滿,它當然最恨支配自己的造物主。”
北朔說的話總是沒頭沒尾,長魚照君根本不明白,她順着前者視線擡頭望,看向遠處聳立的紅石高塔。
在戰傀即将沖至塔尖時,一個人影出現。
此人遠在千裡之外,身形模糊,但長魚照君莫名能感受到其即将爆發的怒火。
“照君覺得,守島仙會強到什麼地步?”
北朔像沒事人一樣擦臉上的灰,結果她手更髒,臉越擦越花。
長魚照君無法回答,因為她看見了此生難忘的可怕景象。
塔尖之上,在戰傀即将攻擊自己的造物主時——遮蓋天空的巨型法陣憑空出現,強光爆開如新太陽升起,可以毀滅一座巨城的超大光柱轟出。
光柱如天庭之劍,大地之上所有火焰被狂風吹散,所有戰傀在此瞬全部瓦解,守島仙因造物的反抗而暴怒,怒火牽連所有戰傀。
“好可怕,真不能被抓住。”北朔叉腰眺望,看着瞬間殺死九十級戰傀的光柱喃喃自語。
她說完,将腰間圓盤拿起,翻至反面。
北朔不再看向她編排的孩子弑親戲碼,而是轉頭,看向後方空無一人的草原。
長魚照君也回頭,她想起北朔昨天也往後看過幾次,但明明後面什麼都沒有。
緊接着,四面八方響起白傀靈的聲音。
“各位飛升候補,六階戰傀被擊敗,第一輪測驗提前結束,接引靈舟将在一個時辰内到達。”
“測驗分數計算中,請以隊伍行動的修士注意,各位隊長請立即分配分數。”
“一炷香後,所有排名與獎勵将出現于各位候補的海靈玉中。”
北朔依然盯着平靜的草原,等待數息後,舉起自己的圓盤晃了晃。
就在長魚照君疑惑時,後方草原一陣風吹來,帶着淡淡的白蘭香氣。
眨眼之間,少年站在她們眼前,十步之遙,神色複雜。
“……你早發現了?”
九昭輕聲問,擡頭看向遠處的高塔,隻看一眼,他便收回目光,與北朔對視。
九昭全程隐藏靈力,一級北朔不可能感知得到,除非她料到自己會跟着。
“我說過,我想念少宗主,想着在測驗最後得見到你。”
北朔摩挲着圓盤反面的單眼圖案。
守島仙摧毀戰傀後,靈力餘波四散開來滿布測驗域,就像鋪開了尋找獵物的天羅地網,不把獵物捕殺誓不罷休。
北朔說:“少宗主并非自負而忽略疑點之人,恰恰相反,你會求證——加倍與綁定過于荒謬,甚至會成為隐患。”
“你是蓬萊最重視飛升者之一,而飛升競争中若存在這種能力,你不管如何都應立刻采取行動。”
兩人對視,九昭撫上腰間刀柄。
他目睹一切,雖不知曉細節,但不同術式範圍的擴大、五階戰傀數量的增多、甚至六階戰傀突然攻擊守島仙——都能與北朔說的「加倍」挂上鈎。
九昭此時此刻,相信了北朔。
界内術法千萬,她的加倍之術,尋常修士聽不出特殊之處,但在高門大族培養的下一代掌權者眼裡,這是突破常理的可怕奇迹。
她可以加倍什麼?如果沒有限制呢?
九昭在摘星樓聽見這個能力時,就應該長刀出鞘,但她并未證明其言為真,九昭不屑于濫殺無辜,除非親眼看見——
“少宗主看見了,我所言非虛,我具有威脅。”
少年低頭,神色變得平靜又冷漠,雙手撫上刀柄,靈力緩緩溢出,似空中降落的冰泉。
北朔除了加倍,還有綁定他人同生共死的能力,比九昭記住的所有強大之人更具有威脅,比任何競争者都要神秘可怕。
九昭也想通北朔為何需要最後見他,因為守島仙馬上就能找到她,如果她綁定自己,兩人同生共死,自己必須幫助她逃跑。
好一出全身而退的戲碼。
少年側身,瞳孔因靈力爆發而變得更藍,他擡眼再次看向對方。
又不得不承認,靈級不再是評判她的方式,她強到足夠擔起「全島首名」。
北朔握着圓盤,最後問——
“少宗主,要比誰更快嗎?”
話落,雙刀出鞘,圓盤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