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記得胡琏曾經将易笙尋手上的那根棍子叫做“奠器”,看起來有點意思。
趙曦燭依依不舍地從被窩裡鑽了出來。
樓道外面回蕩着腳步聲,顯然大家都接受到了這個消息,正匆匆趕往大廳。
趙曦燭很愛幹淨,在陸仁的指導下洗漱完,才打開宿舍門走出去。
宿舍門打開的瞬間,無數道眼神定格在趙曦燭臉上。
趙曦燭不太懂這些眼神的意思,但是能察覺到眼神裡的敵意。
陸仁本來就是人,自然懂得人情世故,這些眼裡明晃晃這些鄙視和厭棄。
趙曦燭不明所以,也懶得理會他們,支着邊打呵欠邊往大廳走。
也就半天的時間趙曦燭的事情就傳遍了整棟大樓,大家都聽說新來了位嚣張跋扈的送行者,竟然敢對胡琏頤指氣使。
最關鍵的是,這個人竟然還跟祖師爺同名!跟這種家夥同名,就是對祖師爺的侮辱。
同期的新人年齡也不大,正是沖動的年紀,絲毫不懂得避嫌。
有人看着他的背影大聲議論,“他就是那個和祖師爺同名的新人?”
“是啊,聽說他之前就是個普通人。”
“這種人真能當送行者嗎?看起來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世上有很多人死後執念太強,留在陽間無法轉世投胎。
送行者的工作内容說白了,就是消解死人的怨氣,讓他們進入輪回。
工作内容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這項工作要對死人負責,一個連活人都不尊重的人,真的能勝任這項工作嗎?
新人們對趙曦燭很不看好。
趙曦燭和陸仁都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陸仁偷看趙曦燭的臉色,發現前者沒有絲毫反應。
話是說給在意的人聽的,一個壓根不在意的人,他們說再多,也不會得到任何回應。
趙曦燭甚至剛聽完就把他們說的話忘了個一幹二淨,他隻是覺得這些人好吵鬧,“真吵。”
短短兩個字,又給人留下了傲慢的印象。
有人早就看趙曦燭不順眼,“這裡是公共區域,我們想說話就說話,關你什麼事情,怎麼這裡是你家開的?”
陸仁跟趙曦燭的情況差不多,他之前也是普通人,不過因為他性格軟弱,存在感很低,大家沒把他當一回事,所以态度稍微能好點。
他對趙曦燭的處境感同身受,見趙曦燭被人欺負不說話,便幫他反駁,“你們欺人太甚,不就是看不起我們之前是普通人麼,你們等着,我們一定會拿到比你們更好的奠器。”
那人“呵呵”了兩聲,“先看看你們等會能不能拿到奠器再說。”
陸仁:“拿就拿,瞧不起誰呢!”
趙曦燭不太喜歡人,更何況這群人還特别聒噪。
他回頭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用那種特别厭煩的語氣說:“好吵。”
趙曦燭的聲音并不大,但那種久居高位,睥睨衆生的氣場震得衆人心裡發毛,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動靜。
他懶得和這群人說話,順着走廊離開。
陸仁緊随其後。
好半天後才有人說,“靠,一個慫貨還敢瞪我們。”
陸仁天生性格軟弱,所以很崇拜趙曦燭這種可以勇敢反抗的人,看着趙曦燭的眼神也從之前的小心翼翼,變成了欣賞。
“哇,你好厲害,他們那麼多人,你也敢怼回去。”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敢。”
趙曦燭被他吵得耳朵疼,“你也别說話了。”
陸仁委屈地閉上嘴,沉默地跟在趙曦燭身後。
不遠處的新人們聽到他們兩個說話,嘲諷到:“趙曦燭這人果然不怎麼樣,對自己的舍友态度也這麼跋扈,真不知道胡隊看上了他什麼。”
“誰知道呢。”
大廳裡,胡琏帶領各隊隊長站在最前排。
胡琏懷中胡琏懷裡抱了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兩個人長得特别特别像,一看就是親生的。
旁邊還站着一位短頭發,身穿正裝的女性正在和胡琏有說有笑,她的打扮幹脆利落,行為舉止謙和有度。
毫無疑問,他們肯定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
新成員全部到齊,胡琏身旁的女人離開胡琏和她的女兒,走到隊伍最前列,神情與剛才截然相反,看起來特别嚴肅不好親近。
周圍的新人們紛紛對她投去崇拜的目光,女人被如此熱情的注視,也絲毫不見懼色,從容不迫地拿出一副手工眼鏡,架在鼻梁上。
女人就是趙曦燭之前聽說過的白睿。
白睿用清冷的嗓音詢問:“大家準備好尋找屬于自己的奠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