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曦燭皺着眉頭,笑出了聲,玩笑道:“沒睡醒還不趕緊回去睡?”
陸仁窘迫的低下頭,碎碎念,“額,不好意思。”
趙曦燭被他的反應搞得有些奇怪,局促道:“沒事。”
白睿讓大家在主樓大廳集合,外面很早就響起了聊天聲。
終于收拾好,趙曦燭打開房門走出去,
前腳剛邁進走廊,後腳就被人行了注目禮。
大家絲毫不擔心被趙曦燭聽到,肆無忌憚的讨論。
“他怎麼還在,不是說已經落選了麼。”
“誰知道呢,到底是誰傳出來的消息,一點都不靠譜。”
趙曦燭早就習慣了閑言碎語,淡定的從他們身邊走過。
初春風很大,夾帶着土腥和花香穿過大堂,揚起趙曦燭的頭發。
他沒站穩,往後退了半步,腦袋猛地向後墜下去。
起初以為頭發太重,後來才反應過來是有人揪住了他的頭發。
趙曦燭緩緩回頭,對上一雙烏黑的眼睛,那人緊張地抓着他頭上的布,有抹紅在他眼底燃燒,帶起了一片火熱。
易笙尋愣愣的看着手上的布,視線經由被風吹散的秀發,落到趙曦燭的臉上。
那瞬間,他好像透過趙曦燭的眼睛看到了誰,又好像誰都沒有看到,所以他懊惱地松開手,重新換上厭惡戒備的表情。
似乎在面對趙曦燭時,他總是這樣。
趙曦燭将他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心情瞬間變差,他惡狠狠地拍開易笙尋的手,質問:“你抓我頭發幹嘛?”
易笙尋擰着眉頭,剛才抓過紅布的手不自覺緊了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趙曦燭不太喜歡易笙尋,想看他出糗的樣子,于是咄咄逼人到,“知道自己做錯了,所以不敢說話嗎?”
顯然易笙尋也很讨厭趙曦燭,被趙曦燭挑釁後臉上的迷茫轉瞬即逝,看向趙曦燭頭上的紅布,“你頭上的紅布哪裡來的?”
趙曦燭疑惑:“從宿舍裡拿的,怎麼了?”
易笙尋看着紅布上面某處,“這條紅布是我的,它的尾端有塊深色的痕迹,這麼多年怎麼洗都洗不掉。”
說着,他用手勾起紅布尾端,上面果然有塊很不顯眼的污漬。
很難想象易笙尋平時有多無聊,會逮着一條破紅布研究。
趙曦燭二話不說将紅布揪下來,摁到易笙尋的胸口,“拿走。”
還沒說完就松開手,紅布沒了支撐力,輕飄飄的墜落。
易笙尋眼疾手快,抓住了紅布,冷冰冰問:“誰教你這樣對待别人的東西?道歉!”
“什麼?”趙曦燭真是不想搭理他,“既然你的東西那麼重要,為什麼會落在我宿舍?該不會是想讓我難堪,所以給這塊普通的布賦予了意義,好審判我?”
易笙尋并沒有因為趙曦燭的挑釁而生氣,反倒是變得更加冷漠,像是懶得再跟趙曦燭說話。
他睨了趙曦燭一眼,走開了,半個字都沒說。
趙曦燭看着他的背影也是很無語,大概性格不太能合得來。
他郁悶地拍拍衣服,想要離開這裡的心情越發強烈。
一個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幾千的幽魂,很難适應複雜的人類的社會。
雖然他不太在意周圍的事情,但有時候緩過勁來還是有些難受。
比如紅布的事情,明明是易笙尋忘在了他宿舍,卻要反過來怪他。
除了這件事情,其他類似的情況還有很多。
大多數情況下他都無法理解周圍人的動機的想法,也無法理解人們為什麼要将自己的生命困在樓宇之間。
或許是因為他之前是鬼,不需要進食,所以沒有生存方面的困擾。
哪怕現在,他對自己變成了活人這件事,還是沒有多少實感。
趙曦燭決定要利用好送行者組織這個資源,盡快找出布陣人。
為此,他一定會通過這次入職考核。
趙曦燭忽略了周圍人驚詫的眼神,走到主樓大廳等待。
陸仁總是一副被吓到的樣子,畏畏縮縮的跟在趙曦燭身後。
大家早就看趙曦燭不順眼,這次又看到趙曦燭和易笙尋吵架吃癟,心裡别提有多高興了。
賈毅是其中最見不得趙曦燭的那個,本來因為趙曦燭沒落選心裡正煩,結果被他撞到了這幕。
他故意提高聲音嘲諷趙曦燭,“什麼人呀,真當自己是誰,剛來幾天就把人得罪個遍。”
賈毅抱着胸笑:“哎呀,沒事沒事。他連奠器都拿不到,就算能參加入職考核又怎麼樣,反正今天結束就會被勸退,也得瑟不了多久。”
其他人十分贊同他的話,畢竟在這裡,奠器是根源,沒有奠器一切免談。
聽了這麼多次閑言碎語,别說趙曦燭本人,就連陸仁這個旁觀者都要免疫了。
陸仁本以為趙曦燭不會搭理他們,誰知趙曦燭卻停下腳步,掃了周圍一圈,臉上挂着雲淡風輕的笑容。
“是麼,那就看看誰能通過這次入職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