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皎月高懸于夜空。
荒地的雜草裡傳出蟲子刺耳的叫聲,初春的溫差大,夜裡的空氣帶着涼意,透過皮膚滲進骨肉裡。
陸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心裡發怵,躲到趙曦燭身後,嘟囔到:“為什麼不能讓我們白天過來,看起來好吓人。”
趙曦燭瞄了周圍一眼,這熟悉的氛圍,跟回家了有什麼區别?
新人裡和陸仁想法相同的不在少數。
大家紛紛抱怨:“這裡好黑,連路都看不清怎麼考核呢?”
還沒等一衆隊長回話,平時喜歡和趙曦燭作對的賈毅擠到最前面,他不屑到:“真無語,你們以為當送行者是在開玩笑嗎?晚上怨氣濃郁,最好辨認,白天來連怨氣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說完,揚起下巴,“你們連這些都不知道還當什麼送行者,從小到大聽故事聽傻了,真以為當送行者有那麼輕松?”
有人反駁他:“你自己不也是剛當送行者麼,我要是和你出生在同一個家族,我肯定比你懂得多。”
賈毅聞言瞪着他,脖子上青筋暴起,“你他媽有膽再說一遍!”
那人慫了,害怕的縮着脖子,卻礙于面子還要反駁,“我又沒說錯,誰不知道你們賈家?”
“好了。”白睿沉着聲音制止了他們,她并沒有批評賈毅,而是接着他的話說:“賈毅說的沒錯,夜晚才是驅鬼的最佳時間,大家也要試着習慣。”
“好了好了,大家跟着隊長走,再磨蹭下去天就亮了。”胡琏拍拍手,看向頭頂的月亮。
趙曦燭朝應似夢走去,應似夢身邊站着易家姐弟。
易笙耀正和應似夢聊天,易笙尋跟個假人模特似的面無表情的站在後面,手裡提着易笙耀的奠器。
應似夢和易笙耀看到他過來,笑着說:“你好呀。”
趙曦燭:“好。”
易笙尋聞言,視線透過濃密的睫毛垂過來。
兩人視線在空中一觸即分,趙曦燭感覺自己再多看半秒,眼裡的嫌棄就會暴露無疑。
傳送地圖的定位特别準确,直接就把他們放在了事發爛尾樓底下,連一步路都不需要走。
趙曦燭開了把消消樂,趁着遊戲的間隙看了爛尾樓一眼,越看越覺得這地方眼熟。
他左右看了看,發現爛尾樓底下的雜草叢上還挂着隔離警示帶,雜草也被人踩得躺倒了一片。
趙曦燭這才想起,這裡就是他奪舍重生的地方,他現在的身體就是在樓下草叢撿到的。
爛尾樓裡面并沒有通電路,現在又是晚上,裡面什麼都看不到。
胡琏打開手電筒邁進大樓,陳腐的氣味帶着灰塵撲面而來,光線所及之處全是厚重的土灰。
手臂帶着手電筒緩緩上移,看不到頭的樓梯沒安裝欄杆,似乎稍不注意就會從上面掉下來,摔得血肉飛濺。
他回頭對其他隊長說:“大家分頭行動,一個隊伍排查一個單元,後援隊在各個單元巡邏。”
胡琏是甲隊隊長,實力非常強,其他隊長都願意聽他的命令。
“接着。”胡琏扔出一沓黃符小人,小人無風自動,飄到每個新人手中,“這個是通訊小人,掐着它的肚子講話大家都能聽到。如果有人遭遇意外,小人也會通知大家。”
說到後面,他的語氣有些低落。
新人們還在為自己第一次出任務感到興奮,對此毫無察覺,他們大聲回應:“好。”
各隊長帶着自己的隊員進入了相應的單元,這棟樓有兩個單元,每個單元三支隊伍,後援隊需要在兩個單元之間巡邏。
“你趕緊給我道歉。”
“憑什麼?”
“你們兩個别吵了。”
胡琏走在最前面,點燃香煙,視線隔着煙霧在人群裡尋找聲音的來源。
賈毅正在和人吵架,一個女生站在旁邊勸架。
女生長了一頭漂亮的長發,精神狀态看起來很差,眼下全是烏青,像熬了幾天大夜,聲音有氣無力,“賈毅,你不要再和他吵架了!”
賈毅沒聽,手拽着另一個人的脖子。
“賈毅!安欣然!”胡琏大聲道。
賈毅和那個女生一起回頭,安欣然看着他結結巴巴的說:“隊…隊長,怎麼了?”
胡琏吐出煙,笑她:“你現在都是隊長了,還把我叫隊長?”
然後對賈毅說:“消停點。”
賈毅識相的閉上嘴。
“嘿嘿。”安欣然撓頭,“我剛當上隊長,沒多少實感。”
胡琏走過去,在她肩膀上用力拍拍,神情鄭重,“你不要有這麼大的心理負擔,相信自己肯定可以。”
安欣然喜笑顔開,對他做出敬禮的姿勢,“收到,胡隊。”
胡琏把煙頭扔在地上,無奈道:“安隊,帶着你的隊伍跟好我。”
安欣然眼中全是感激,忙不疊點頭:“好的。”
幾個隊伍分頭在每個房間裡面查找,看有沒有可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