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不住陳巧的軟磨硬泡,耿筱筱還是決定陪她走一遭。
路上,她反反複複點開和葉泠的聊天框,糾結要不要和她說上一聲。
不說吧,怕又跟昨天一樣,說了吧……她也不一定會很晚回去。
正糾結着,葉泠的消息先來了。
【有點事,可能會回去比較晚,不用等我。】
耿筱筱不糾結了,回了個好。
她和陳巧約在X.Lady的路口見面,很奇怪,陳巧這個無業遊民來得比耿筱筱還晚點。
等人到了,耿筱筱就明白為什麼來這麼晚了。
陳巧精心打扮過,常年素面朝天的臉化了淡妝,身上的衣服更是精心搭配——
耿筱筱上周剛在小綠書穿搭博主那見過這套。
人到了,耿筱筱不想再在路邊喂蚊子,招呼:“走吧?”
天天來X.Lady的人倒開始緊張了,問她:“筱筱,你再看看,我的睫毛,還有這身衣服,沒問題吧?看着怪不怪?”
耿筱筱歎口氣,依言把她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又湊近看了看刷得根根分明的睫毛。
手藝這麼好,一看就不是陳巧自己弄的。
“沒問題沒問題,”耿筱筱繞到後面推着她走,“你簡直是天仙下凡,渾身上下完美地挑不出半點毛病。”
“可是……”
“再多說一句你自己去表白。”
“……誰說要表白的。”陳巧紅着臉嘟囔一聲,總歸是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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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巧真不是來表白的,她今天如此大張旗鼓,是想主動出擊——要個微信。
耿筱筱不可置信:“你天天鬧着要點八個,結果跟我說連微信都沒要到?”
“什麼點八個,你不要污蔑我!”陳巧去捂她嘴,“貓貓的口号跟我有什麼關系!”
“嘁,”耿筱筱拍掉她的手,往吧台望了一眼,“不過你的馬甲線姐姐真的會來嗎?都等了倆小時了。”
“包來的,我昨天聽到調酒師給姐姐打電話,說今天會來巡店。”
“你偷聽别人打電話?”
“什麼偷聽,自己鑽我耳朵裡的聲音,能叫偷嗎。”
陳巧滿嘴胡言亂語,眼看是快從酒壯慫人膽變單純的酒醉了。
耿筱筱奪走她的杯子:“行了,醒醒腦子,别一會兒見了人話都說不出來。”
“笑話,我可是千杯不……不……”
陳巧沒聲了,兩眼發直。
“巧兒?陳巧?”不會真醉了吧。
耿筱筱喊了兩聲,正想起身去看看她的情況,肩膀上忽然壓下一雙手。
“哎呀,抓到一隻偷偷喝酒的小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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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不大的沙發卡座坐進三個人。
薛季青兩手往後一搭,姿态潇灑中帶着慵懶:“筱筱,不介紹一下?”
得,合着這麼久了,陳巧别說微信了,連臉都沒刷上是嗎?
耿筱筱閉了閉眼,很有點想逃避現實。
然而朋友是自己選的,她隻能介紹:“她是陳巧,我大學同學兼好友。”
陳巧拘謹一笑:“我媽媽和姥姥都是做瓯繡的,她們希望我能有一雙巧手,把這門手藝傳下去,所以給我起名巧字,姐姐好。”
薛季青像是被她這幅模樣逗笑了,伸手道:“你好,我是薛季青,季節的季,青色的青,很高興認識你。”
陳巧輕輕握住她的手,臉紅着小小聲說:“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耿筱筱看得暗暗歎氣,心知陳巧這次是真的栽進去了。
可惜,她根本不知道她喜歡上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薛季青,薛家一窩大古闆小古闆中長出的一朵奇葩。
小時候招貓逗狗,長大了拈花惹草,身邊的人一茬換過一茬,像春日的韭菜一樣割不盡。
簡而言之,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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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比平時要忙,聊了沒幾句,薛季青就被抓走幹活。
陳巧争氣了一回,在薛季青離開前成功拿到了微信,好友申請通過的那刻,她激動得像是創業賺了一個億。
簡而言之,快厥過去了。
“筱筱,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義母!”
耿筱筱按了按太陽穴,雙唇輕啟:
“滾。”
頭疼。
要早知道陳巧說的人是薛季青,她今天絕不會陪她走這一趟。
耿筱筱不喜歡置喙旁人的生活方式,但不代表,她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朋友往火坑裡跳。
偏陳巧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腆着臉湊過來打聽。
“筱筱,你們認識?我怎麼覺得你不知道X.Lady的老闆是她啊?”
“确實不知道。”
耿筱筱回憶了下,說,“我隻知道她之前是在國貿那邊開的女執事店。”
“原來那家店是她開的啊,”陳巧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我收藏了打卡貼,結果去的時候發現那裡變成了狗咖,但員工好像還是之前的。”
“嗯,季青姐家裡的人比較……迂腐,不知道誰把季青姐開執事店的事捅過去了,剛開業沒多久就被迫改了經營方向。”
其實剛得知關店時,耿筱筱還暗自慶幸過。
那幾天,薛季青總給她發消息,說店裡專門為她準備了清冷挂的姐姐,讓她過來玩,還讓她瞞着葉泠。
她簡直不知該如何應對。
臉有點熱,耿筱筱抿了口酒。
陳巧不知想起什麼,忽然過來就要鉗她的脖子:“老實交代,你跟馬甲線姐姐怎麼認識的,有沒有非分之想?”
“有個鬼啊。”
耿筱筱掙了幾下,陳巧酒喝了不少,下手沒個輕重,脖子上瞬間留下了幾道紅痕。
“她跟我一個朋友是發小,就這麼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