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令徽笑而不語,待他喝完了茶:“将軍怎麼不和諸位将軍多飲幾杯,屬下瞧着,幾位将軍甚是佩服您。”
“我不愛喝酒。”韓信眉眼低垂,凝眸看她。
恍然一句,趙令徽瞳孔顫了下。
前世他被囚長安那一年多,可以說是日日飲酒,爛醉如泥。
連劉邦傳召都每每推拒,更别說上朝了。
經常一個人昏昏沉沉地坐在屋頂上,也不知是醒着還是醉着。
原來……他不愛酒的麼?
可是他們大婚那日,他喝了很多。
自己這奸細做的,也忒差了,連他不愛酒都不知道。
“你的酒,我要喝的。”韓信補充,眼神仍未從趙令徽身上移開,“我喜歡你的酒,隻要是你的。”
眼神并未讓趙令徽不适,這句話說的暧昧,在她心頭泛起一陣漣漪。
忽地有了一種他們從不曾發生過什麼的錯覺。
她未重生,他未死。
他們琴瑟和鳴,耳鬓厮磨。
前世做夫妻,他常常講這樣的話。
比這直白十倍的話,他更是日日講。
今生乍一聽,令人恍惚。
該是聽得習慣了,怎麼就泛了漣漪呢?
趙令徽擡眼看他,看不出他臉上有什麼表情來,她試圖從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看出點什麼來,然而什麼都沒有。
從前的猜測隐隐加深了。
趙令徽眉眼綻開,眼角染了絲情意,如他所願:“好啊,屬下榮幸之至。”
演情意,她最會了。
“一言為定。”見她笑了,韓信也不由得微微揚起唇角。
極力忍着不露出過多的喜悅,心上蹿下跳,早不受他控制。
他很喜歡看趙令徽笑的樣子,眼前意氣風發的樣子。
越這麼看着,越後悔前世他順水推舟,應了劉邦的賜婚。
不是他不想和她做夫妻。
他做夢都想。
隻是,令徽更喜歡指點江山,談笑風生,而不是,方寸間,虛與委蛇。
他更想要令徽做她真心實意喜歡做的事情。
趙令徽見他欲言又止,往前坐了坐,勾了勾他的腰帶:“将軍可是舍不得屬下?”
韓信瞳孔震了幾震,終究是沒狠心躲開,聲音暗啞:“外頭有人。”
“将軍和司馬議論軍事,有何不可。”趙令徽不屑,揚眉,挑釁十足,“将軍怎麼不瞪我了?這可是将軍自己送上來的。”
情欲一點點沾染韓信眼尾,唇抿地更緊了,似乎是在隐忍。
即便是這樣,他也狠不下心推開她。
“令徽,這個給你。”韓信握上趙令徽的手,往她手裡塞了個東西。
摸起來很涼、扁扁的,似乎是玉佩。
往手心一看,是一枚蓮花玉佩,趙令徽面上閃過一絲愕然,有意的勾引也就淡了些。
這玉佩,趙令徽認得,是韓信祖傳之物。
前世他們大婚的時候,韓信給了她。
不過那時她并不知道它的來曆,隻道是尋常玉佩,尋常定情信物。
直到他們和離,她将玉佩歸還于他,才從别人口中知道了來曆。
到底他也沒要那玉佩,說送她之物便是她的了,無須歸還。
趙令徽笑了,松開勾着他腰帶的手指,撩起眼皮:“将軍這是什麼?莫不是什麼保命的暗器?”
為了讓這句話更可信,趙令徽還張嘴咬了口玉佩。
韓信無奈笑了,解釋:“并非是什麼保命的暗器,是我求來的平安符,保你平安的。”
他當然不能告訴她,這是韓國王室之物。
哪怕知道她知道它的來曆,韓信還是編了這麼個荒唐的由頭,讓自己送的順理成章。
趙令徽舉起玉佩對着燭火看去,玉佩潔白無瑕,一看就非凡物。
“将軍果真贈我?”趙令徽狐疑,細繩纏在她手上,一圈一圈地繞着,生怕他要回去似的。
就是此時韓信說假的,她也不可能還了。
到她趙令徽手裡了,哪還有還回去的道理?
“軍令如山,絕無戲言。”韓信伸出來三根手指頭,朝天發誓,神情嚴肅,絕非玩笑。
趙令徽再次打量了一邊玉佩,塞進了腰裡:“那屬下收下啦,多謝大将軍。”
與此同時,趙令徽伸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抱住了他,語氣裡難免歡愉,“屬下别無他物回贈,這個,就當謝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