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蒲最後還是“被迫”攬下了這個差事,成了家丁之中除了趙安,第二個見過林肆的人。
對此,其他家丁各有情緒,有羨慕的,也有說話透着酸氣的。
趙安是從安京跟過來的,他們自覺比不過,但丁蒲和他們一樣都是從施州買來的,而且丁蒲平時幹活還不賣力。
本來要多做活計就煩,對于其他家丁們含沙射影的話,丁蒲通通回怼。
“這福氣送你了,我現在就去和趙安說我不幹了。”
“我倒是想....但我怎麼懂那什麼火床,盤炕是怎麼回事。”被回怼的家丁小聲嘀咕。
沒辦法,為了保住這份神仙工作,丁蒲開始鹹魚翻身,努力的搞懂盤炕的原理,并且将盤炕和火床之間相同的點找出來。
丁蒲甚至和趙安,林肆,三人圍着那間準備用來盤炕的屋子開了個三人小會。
随後丁蒲就看到很多張圖紙。
圖上将每一步盤炕的步驟,以及具體事項表述的清清楚楚,就算是不識字的人,也能看的明白是怎麼回事,按照上面的操作一步一步的來,總不會出錯。
這讓趙安和丁蒲兩個不識字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再加上如今記的滾瓜爛熟的盤炕原理,二人心中隐隐生出了些信心來。
丁蒲順便慶幸了一下趙安人品還不錯,沒有因為他橫插一腳盤炕的事給他使絆子,甩臉色。
将位置選定好,丁蒲和趙安開始安排其他的家丁幹苦力,丈量尺寸。
春意很是好奇,連連追問:“縣主,那盤炕當真如此神奇嗎,躺上去就能暖和。”
縣主府的奴仆們能得林肆給的炭取暖,不似百姓舍不得花錢買炭,倒是不那麼需要盤炕。
林肆正在看左莜交上的每周莊園報告,沒擡頭,“嗯,等趙安和丁蒲将第一個炕盤好,我讓你上去試試。”
春意的一雙大眼睛瞪的圓溜溜,語氣中帶了一絲不好意思,“這可是縣主答應奴的。”
林肆繼續低頭看報告,春意知道林肆看東西的時候不需要有人在旁邊,自覺離去。
雖然錢遂每七日也會來給林肆做口頭報告,但是那都是關于孩子們的整體管理方面。
錢遂隻認得幾個大字,學習方面她是管不到的。
林肆索性讓左莜每七日寫一份報告交到她這裡來,若是林肆覺得有什麼不對,再派人通知她。
“上次化肥實驗結束後,所有的孩子們都得到了吃兔子肉的獎勵,大家很是歡喜,對于學習也愈發認真上心,語文課方面,基本的識字開蒙已有序完成,數學方面的推進進度略微緩慢,不過我還是覺得您上次來講了一次勞動自然課所說的地圓之事有些不妥,就算是為了測試孩子們的服從程度,也不能張口亂說呀。”
左莜在後面似乎還想寫些什麼,最後還是用筆劃掉了。
“孩子們如今還在用草皮和在地上寫字,很是勤奮認真,您之前和我提到過的期中考試一事,我覺得暫且擱置,畢竟孩子們還沒有正經的在紙上寫過字。”
林肆将這份報告收了起來。
左莜所說的事确實是個問題,要想培養出能寫會算的人才,一直讓他們在地上和樹皮上寫字是不現實的。
現在的紙貴,是因為造紙工藝繁瑣,但沒關系,她有金手指,可以改進工藝自己造紙,從而将成本降下來。
林肆突然覺得有金手指而且一路順風順水的感覺居然這麼爽。
林肆甚至覺得,她還可以做一筆生意,将她造的便宜紙賣出去。
但很快林肆否定了這個想法,她在穿書之前沒有做過生意,對于如何在古代做生意更是一竅不通,貨源和賣貨商就不說,她現在還不想被别人注意到黎縣這個地方。
今年黎縣一定會比往年高産,而且高産不少,但是在林肆的威逼利誘下,梁年隻能無奈和她狼狽為奸瞞報。
黎縣縣令這個位置必須得是梁年的,林肆不可能讓梁年有任何離開的機會。
所以這賣紙這件事先作罷,等遇到合适的人和一個合适的時機再說,林肆拿出自己的六年計劃小本本,默默的寫上了造紙賣紙這一項。
林肆看着自己寫滿了計劃的小本本,最上方寫着她發自内心的幾個字,甚至寫的比别的東西都要大。
“缺少人才”。
她是真缺啊。
人才預備役們現在還是小學生的年紀,豆丁一般的身高,她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雇傭童工的地步。
林肆剛剛合上自己的小本本,放在書桌的夾層之中,就聽得春意脆生生道:“縣主,祝時溪想見您。”
林肆放完小本本後的動作一頓。
祝時溪現在已經跑偏,和原著中那個愛哭且柔弱的軟妹完全不同。
上次她來見林肆的時,她剛剛解剖完野兔,也許是有了什麼重大的突破發現,她一手舉着刀,臉上沾了幾滴噴射狀的血迹,手上更是鮮血淋漓。
林肆當時正在看大宸的史書,聽見她略帶興奮的喚了縣主。
林肆下意識擡頭,看到她的樣子,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吓停了一拍。
看到林肆的表情,祝時溪大概意識到了自己的樣子有多失禮,她驚慌失措地将刀放在遠處的桌子上,又下意識的用手去擦臉。
但是越擦越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