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玉頓時覺得更有意思了。
“好,這位時溪小娘子,想和我探讨什麼?”
祝時溪在宋和玉對面坐下,從南喬手中接過包的整整齊齊的手稿,隻并未打開,“女子頑疾記載實在是少,就算是有,也隻有不孕,妊娠、難産、産後病,但旁的就再沒有,若是想要知道更多的病例和藥方,隻能找宋娘子您了。”
宋和玉能理解祝時溪的感悟。
女子頑疾記載确實是少,其一是女子病症大多過于私密,就算有,也多與生育分不開。
像祝時溪所說的,與生育無關的病症,幾乎可以說是一片空白。
祝時溪不蠢,她苦心鑽研了林肆給的兩本醫書五個月,心中也了然,這兩本醫書是遠超現在的醫學水平的書籍。
林肆從何得來,她不在乎,但若是被人知道,林肆恐怕會有麻煩。
故而這次前來,祝時溪手抄的手稿也并未抄全,隻抄取了一部分容易被接受的内容,并且用自己的話重新改抄過。
祝時溪問,“若是未婚女郎帶下赤白,宋娘子會如何?”
“自然是考慮外感濕熱,撿些清熱的藥,但具體還是要看帶下具體如何以及舌脈情況,也可考慮内傷七情。”宋和玉答。
祝時溪抽出自己的一份手稿,“這正是我想與宋娘子所探讨的第一個問題,這是我自己的見解,還請宋娘子過目。”
宋和玉伸手接過紙。
她的表情從好奇,逐漸眉頭微微皺,到最後眉頭緊鎖。
祝時溪所寫的内容與她的理解有略微不同,祝時溪認為,未婚女子帶下赤白,原因多種,身着不合身的裙、褲。又或者過度清潔,都有幹系。
故而她主張用苦參,蛇床子、黃蓮入藥。
宋和玉倒是第一次見到不合身的裙、褲會引發疾病的。“這理由倒是新奇,還望小娘子說清楚。”
南喬在一旁聽得昏昏欲睡,索性自顧自的在邊上找了個凳子睡覺。
越與祝時溪探讨,宋和玉越驚覺祝時溪的醫學造詣竟不低,但她的年歲明明這般小。
二人讨論的聲音未停,直到最後南喬睡醒。
祝時溪得知了許多未聽聞的病症和頑疾,也知道了一些傳統的用藥方法,起身道謝,“多謝宋娘子肯與我探讨。”
宋和玉有些慚愧,祝時溪說是來找她探讨,但其實祝時溪教她的更多。
宋和玉語氣謙虛,“我才是要多謝時溪小娘子,這般說我的老臉往哪裡放,”
宋和玉心道祝時溪應當是哪家醫館的小娘子,還想問她住在哪裡,下次若有什麼新的發現,二人或許還可書信往來。
對此祝時溪隻撲閃了她的大眼睛,“宋娘子,有緣我們自會再見。”
南喬感覺自己睡了很長一覺,外面天都黑了。
南喬摸了摸肚子,嘟囔道,“又餓了。”
“我也餓了,要不要去吃宵夜。”
“好耶!吃宵夜。”
祝時溪的目的達到,他們便沒有理由再留在昌州,故而第二日裝模作樣的随便采買了些東西,駕上牛車回去。
出城一路很順利。
祝時溪這一趟收獲滿滿,因此心情格外放松。
當她再次掀開簾子看到那位“俠女”的時候,那位俠女整個人癱倒在地上,面色慘白,一雙眼睛盯着祝時溪,伸出手似乎想說什麼,下一秒竟昏了過去。
祝時溪拔高聲音,“停車!”
陶陽輝和另一個家丁摸不着頭腦,但還是按祝時溪的話停了車。
祝時溪晃了晃正在睡的南喬,“南喬,快随我下車。”
俠女确實是昏迷了,祝時溪檢查到她身上沒有明顯外傷,看此症狀那就隻能是
低血糖。
大概是餓的。
祝時溪聖母心泛濫,想讓南喬将俠女擡上車去,但猛然想起林肆對她的忠告。
“答應我路邊受傷的男人不要随便撿好嗎。”
祝時溪的眼睛眨啊眨,可是這不是男人,這是個女人啊!
縣主沒有說女人不可以撿啊。
而且,這位俠女的血管是她見過長的最好的血管,比賣泥人的娘子的血管長的還要好,自己若是救了她,将她帶回去,如此俠義之人,定要報答她。
那她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用魚骨針來完成她人生中第一次抽血了嗎!
不過祝時溪還是十分的謹慎,她又仔細打量了這位俠女,從穿着打扮和長相來看,她确實是個女郎沒錯。
但又想起林肆的囑托,祝時溪覺得還是要謹慎為上,她伸出雙手,心道。
若你是個俠男,那我可就不能管你了,你隻能在這裡自生自滅。
感覺到了應有的手感,祝時溪臉頰绯紅的收回手,俠女,并不是有意冒犯。
“南喬,将她擡到牛車上喂糖水,等等,她的魚竿和劍還有魚簍也一起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