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少年說,韓仁确實是村裡的大夫,但在半月前就患了重病再未出屋,後來大概是死了吧。
村裡人少,也沒有太多人知道此事。
甜栀:“但我當時見着他,他分明是很健康,并無半點異常。”
“可真是奇怪,到底是死還是活呢?”少年湊近身,幽幽道:“是不是鬼呢……”
甜栀用手抵開他的腦袋,“别在這試圖吓我。”
自從破罐子破摔後,甜栀反而相處得更自在了。
“哦——被察覺到了。”
甜栀:“……說起來故意選這個任務,也是為了吓我吧。”
少年絲毫沒有半點愧疚之意,“又被發現了。”
惡趣味的怪胎男主。
甜栀把注意力集中到韓仁的事上,說起來,無論是病重後奇異康健,還是病重後死亡,遇到安然無恙的韓仁都是件十分奇怪的事。
甜栀:“還是先去韓大夫家中看看吧!”
依着甜栀的記憶,兩人七拐八拐穿過大半個村莊來到韓大夫的家中。
出乎甜栀意料之外的是,無論怎麼敲門,屋内都沒有人應聲。
少年:“不在呢。”
“不可能啊。”
甜栀沉吟,“韓大夫說他白日不敢出家門的。”
少年笑眯眯道:“跟鬼一樣的作息呢。”
甜栀懶得理會了,眼珠子轉了轉,“沒法子隻能……”
她飛身一躍,輕巧地落在圍牆上,再以圍牆為支點,跳入院中。沒過一會,大門被從裡往外打開。
“進來吧。”
少年露出訝意。
“怎麼了?”
“還以為師姐是個十分循規蹈矩的人呢。”
少年笑道,“沒想到也如此不羁。”
“真是謝謝了,雖然聽着不像好話。”
甜栀走到屋中,四處尋找一番,還真沒見韓仁的半點影子,但溫着的茶水,翻開的書頁,無一不證明這是生活過的痕迹……
韓大夫去了哪裡呢?
還是說,他白日不敢出門也是在騙人?
少年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師姐,院子沒有人哦——”
“我這邊也是。”
甜栀走出屋外,見到少年交疊雙手,打量着院中的樹,“你在做什麼?”
少年介紹:“這是烏鈴木。”
“村中本來就擅種此木,也不奇怪。”
甜栀道,“基本每家每戶都在院中種烏鈴木呢。”
她話音落下,便見到少年從袖中拿出把小匕首。
少年把刀鞘摘了,喚:“師姐。”
“嗯?”
“你叫什麼名字?”
“……你原來不記得啊!?”
那還一口一個師姐叫得這麼開心呢!
少年倒是問心無愧,“很奇怪嗎?”
行。
甜栀懶得計較:“記好了,甘甜的甜,栀子花的栀。”
“……好哦,甜……栀……師姐。”
少年輕輕跟着念,小刀便跟着話音,在樹下一筆一劃刻上甜栀兩字。
“喂喂喂,你在幹嘛!!”甜栀倒吸一口氣,這是什麼羞恥行為。
“想寫就寫了,寫了說不定就過目不忘了。”
少年話音落下,栀的最後一畫也跟着出峰。寫完後,他微微仰起下巴,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
這一日和少年的相處,甜栀似乎已經摸清了他的人設。
難搞,古怪。
她捂臉,現在也沒精力管他這點小事,就由他去吧。
少年完成了刻字大作,拍了拍手,“師姐,我們去村東看看吧。”
“村東?看什麼?”
“大烏鈴木。”
“要看烏鈴木的話,你面前不就是……”
“師姐不認真聽我說話哦。”少年走上前,伸手扳過甜栀的臉,“我說的是,大、烏鈴木。”
甜栀順着方向看去,微微一怔,遠處矗立着一棵無比巨大的烏鈴木。昨夜夜色漆黑,她竟沒注意到這棵大樹。
“确實是很大的烏鈴木。”
*
兩人來到村東,這棵巨大的烏鈴木生長在河邊,站在樹下可以遮雲蔽日,樹的直徑大概有五米,高度有十層樓之高。
樹下滿滿的都是立起的墓碑,看來把死去的村民埋在烏鈴木下是習俗。
“哦喲,是小兄弟啊~!”
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便見到一位六十有餘的老人踱步而來。
少年淡笑:“村長。”
“原來您就是村長!”
甜栀也跟着打招呼,打量着前面的老人,“您好。”
并無異樣,是個正常的人類。
“這位就是你說的姐姐吧?你好啊小姑娘。”
姐姐?嗯,隐瞞自己修仙身份确實是正确的判斷。
她反應極快,“村長,我們正在四處轉轉,您這是在做什麼呢?”
“我在給神樹澆水。”
村長笑着介紹道,一臉自豪看着面前的烏鈴木,“這位是我們村的神樹,它保佑我們已有幾百年的曆史了啊。”
“神樹?是有什麼故事嗎?”
他語氣頗為懷念,“據說兩百年前,一位蘇姓男子的孩子生了重病,四處尋醫問藥皆不可得,最後實在走投無路,隻能将孩子放在樹下準備埋葬,誰知第二日,孩子竟猶如新生,再無病處。”
“村民們便将神樹視為庇佑之物,時常來這祈福,死後屍身也葬于此處。”
“哈哈,扯遠了。”村長聲音一沉,眼眸複雜,“烏鈴村地處偏僻,你們怎麼會來到這裡?”
尚不知道韓仁真實意圖時,村長也不可信任,甜栀決定按兵不動,雕刻人的事先暫且不提。
“我們到處遊曆,便碰巧來到這裡。”甜栀說道,“不兩日即便離開,謝村長收留。”
“原來是這樣啊……”
村長和藹點點頭,“兩位久住也可以,村中很久沒有來賓客了,對了,因緣巧合來到這裡的話,需要在偉大的神樹下祈福麼?”
“我……”甜栀欣然答應,“那來都來了。”
“好,你走到神樹中心,掌心相對高舉頭上,心中帶願,拜三下即可。”
甜栀走到神樹前,按照村長說的做了參拜的動作,神樹和韓仁院中的烏鈴木沒有區别,但鼻尖總彌漫着一股熟悉又古怪的味道。
村長又笑眯眯看向少年:“那麼,小少年有什麼需要祈求神明的事麼?”
“沒有。”
少年雙手抱胸,爽朗地拒絕了,“我從不祈願。”
喲呵,真是裝帥。
“是嗎,呵呵呵……”
村長笑了幾聲,意味深長地說,“沒有祈求就不會被束縛,自由自在的,挺好……天色不早了,飯食和住宿可還習慣?”
“一切都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