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問良死了,玉珍也出國了,我身邊可就剩下你了,我這麼做,也是想你多陪陪我。”
“嗯。我願意一切都聽從父親的安排。”
傅燎意端起紅酒輕抿,鏡片後的眼睛卻晦暗不明。
“那就好。至于其他的一些沒用的東西...”
老爺子靠回椅背,閉目撚動佛珠,“如果要處理,就處理得幹淨些。但不必告訴我了。”
他嘴角扯出個古怪的笑,“你知道的,我信佛,耳朵裡聽不得殘忍的事情。”
*
車庫前,傅垚正倚在牆邊抽煙。
猩紅的煙頭在夜色中明明滅滅,目光卻在瞥見傅燎意牽着喻舟舟的手走近時,驟然微縮。
“小叔。”
傅垚嗤笑一聲,白煙從齒縫間溢出。
“我跟小傻子的事兒,本來瞞得好好的,我還真是要謝謝你,兩次故意把他帶到老爺子跟前來了啊!”
“舉手之勞而已。”
傅燎意淡淡回應,指尖摩挲過喻舟舟纖長滑膩的腕骨。
傅垚将煙頭掐滅,狠狠擲向地面。
“總之,我不會跟郁家聯姻的!”
傅燎意看着他,并不應聲。
“寶貝兒。”
傅垚走近喻舟舟,伸手擡起他的下颌,将嘴裡含着的煙圈吐了上去,“你還記得,誰才是你的老公嗎?”
喻舟舟被嗆得咳嗽起來,像隻受了驚的小動物,吓得彈開身體,後背撞上傅燎意的胸膛,又旋而被身後的男人扶住雙肩。
“你們并沒有正式在一起。”
傅燎意的語氣依舊很淡,事不關己一樣地提醒傅垚。
“不管有沒有,他現在都是我老婆!老婆,你要跟誰一起走?”
傅垚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喻舟舟的下颌被掐出一道紮眼的紅痕。
“夠了!”
傅燎意擋到兩人之間,“你已經連續對他做了兩天的實驗,他現在很虛弱,經不起驚吓。”
手指卻安撫般地理了理喻舟舟汗濕在額間的發梢,“我送他回去。”
“對的!對的!”
喻舟舟揪緊傅燎意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先生送舟舟回家!”
傅垚突然笑出了聲。
他俯身在喻舟舟耳邊低語,熱氣激得喻舟舟縮緊了脖頸。
“好啊,老婆,你可不要後悔呀。”
傅垚說完,便叫來司機,徑自上車,引擎轟鳴聲中,輪胎用力碾過方才丢棄的煙頭,将最後一點火星徹底碾碎在黑暗裡。
回去的路上,喻舟舟一改來時的沉默,他很是開心,叽叽喳喳地指着車窗外跟傅燎意說話。
“這條公路好漂亮,是通往哪裡的呀?”
“是大海。舟舟看過大海嗎?”
“沒有!舟舟雖然生活在海縣,但是舅舅沒有帶舟舟去海邊玩過!大海好不好看呀先生?”
“好看。”
“那先生,可不可以下次帶舟舟去看海?”
“可以。”
“還有,還有,先生能不能教舟舟買吃的!舟舟還不會用手機買吃的,先生不在的時候,阿垚不在的時候,陽叔不在的時候,就沒有人給我準備吃的了,舟舟會餓!”
“以後舟舟餓了就打電話給我,我帶舟舟去吃飯。”
傅燎意看向滿臉興奮的小傻子。
“真的嗎!我打電話給你,你就會來嗎?”
“嗯,我會來。”
“先生真好!有先生在身邊,舟舟什麼都不怕了。阿垚也不會打舟舟罵舟舟了!先生還會帶舟舟去吃好吃的蛋糕。”
喻舟舟的臉頰不知為何又燒得熱熱紅紅的,他嗫喏着,又将身體湊過去,輕輕蹭了蹭傅燎意手臂,天真地表達着自己的喜歡。
“舟舟現在一想到甜甜的東西,就會想到蛋糕,一想到蛋糕,就會想到先生了。”
汽車在路口停下。
等待紅燈的時間并不算長,但足夠傅燎意擡起喻舟舟的臉,指腹按住傅垚剛才碰到的地方,像是想把那痕迹給遮蓋住。
“先生?”
喻舟舟疑惑地眨眨眼。
傅燎意緩緩靠近。
氣息幾乎是擦着喻舟舟的唇而過。
“舟舟,除了蛋糕以外,你也應該認真吃飯。”
“因為太甜的東西…是會讓人上瘾的。”
一旦上瘾,再想要戒,就會變得很難很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