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舟舟想,既然傅郁兩家交好,那麼,作為郁家獨子的郁周,應當也是認得傅燎意的。
他現在是郁周。
不是喻舟舟。
他深深吸進一口冷氣,平複了心情,随後,便聽到自己用郁周清冷的聲線說道。
“我再說一遍,你認錯人了。”
“我很忙,并沒有興趣跟你一起吃什麼小蛋糕。”
喻舟舟叫的車已經到了,正停在公園門口。
喻舟舟于是丢下仍然沐在風雪裡的傅燎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郁周歸國後的首次公演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籌備。
這段時間,郁雲蘭親自帶喻舟舟穿梭于甯市各大音樂廳及頂尖藝術沙龍,拜訪了很多業内的音樂家和音樂人,這些喻舟舟從前隻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名家大師們,無一不對喻舟舟高超的演奏及作曲天賦表達出極高的贊譽。
“這首《Renaitre》太過震撼!”
頭發花白的交響樂首席,亦是郁雲蘭的故交,在聽完喻舟舟的演奏後,摘下眼鏡不住擦拭,“簡直,簡直像死過一次,涅槃重生的人才能寫出來的旋律!雲蘭,放心讓周周留下來吧,我敢肯定,周周以後的成就,絕不在你我之下!”
最終,演出定在了甯市濱海藝術中心,由喻舟舟進行鋼琴獨奏,時間就在下月中旬,純黑的宣傳海報上,隻有一行燙金發文,Renaitre,下方是喻舟舟修長的手指在琴鍵飛舞的剪影。
“周周,票務和場宣等相關事宜,媽媽已經委托了專業的公司去做,你什麼都不用操心,安心演奏就好。”
郁雲蘭将一杯溫水放在鋼琴邊,慈愛地望向正在練琴的喻舟舟,神情裡滿是驕傲和滿意,“奈爾那邊的高定禮服媽媽也為你選好了,下午去試試?這是周周第一次在國内亮相,一定要讓大家記住你!”
喻舟舟乖巧點頭,心思卻依然放在了練琴中。
隻有沉浸在音樂中,他才能忘懷前世發生的一切,獲得内心的短暫安甯。
練完琴後,喻舟舟想了想,還是在微博上傳了演出的海報,海報是請攝影師拍攝的,光影感很強,黑白雙色的琴鍵襯得喻舟舟那雙白皙漂亮的手骨越發惹眼。
祁言很快就在下面評論,“沒有露臉,差評!”
喻舟舟笑了笑。
随後便關閉了微博,開始了新一輪的練琴。
他其實并不太會留意社媒上的消息,更沒有像祁言說的那樣多多營業吸粉,因為對于他來說,如何扮演好郁周,如何幫助郁周實現未完成的音樂夢想,才是最重要的事。
當日下午,喻舟舟陪同郁雲蘭去奈爾試穿高定禮服。
作為藍血品牌,奈爾的品味自然不用多說。
店内的水晶吊燈将喻舟舟身上的純白西裝映得如同初雪般純淨溫文,版型整體采用了收腰設計,鑽石小船形狀的領針在微露出的鎖骨處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真好看啊!”
“氣質太好了!”
“郁周少爺就是最适合這套高定的人!”
幾個正為喻舟舟服務的店員由衷贊歎。
郁雲蘭也很滿意,隻不過…
郁雲蘭捏住多餘的面料,腰擺那裡松了兩指。
“一定是因為生病瘦了太多。尺寸要進行修改。”
郁雲蘭聲音發緊。
店員連忙記錄尺寸,“好的郁夫人,很快就能改好的,等修改完畢,我們會親自送去府上。”
“周周,媽媽先逛一下,你去休息室裡等媽媽好不好?”
郁雲蘭作為品牌常客,确定完禮服的相關事項,就在店員的引領下看起了當季新品。
“好,媽媽。”
奈爾的貴賓接待室裡,店員很熱心地為喻舟舟奉上了熱咖啡,隻不過他喝不慣太苦的東西,所以就随手放在了桌上,拿起一本時裝雜志翻了翻。
說起來,在同傅垚結婚的那一年裡,他的很多衣服也是出自這個品牌的,隻不過那個時候的喻舟舟什麼都不懂,以為就是好看些的普通衣服,殊不知,這裡很多衣服的單價,都是那個在面店洗碗的小傻子所難以想象的。
他和傅家人…他和郁家人,始終都好像兩個世界的人。
喻舟舟想得出神,桌沿的咖啡卻被人碰倒,咖啡漬沾到了袖口,一旁的店員連聲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給你擦幹淨。”
店員剛要動手替喻舟舟擦拭,卻在看清撞倒咖啡的人時,微微愣住,随即惶恐地道,“傅少,您沒被燙着吧!”
“怎麼擺的咖啡?沒看到休息室裡還有人嗎?還不趕緊過來給我擦掉!”
傅垚張開雙臂,正不耐地等候店員服務,擡眼卻看到了同樣滿臉錯愕的喻舟舟。
“你…”
傅垚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
他瞪着眼珠,模樣同前世向喻舟舟施暴時如出一轍。
喻舟舟驚恐後退,卻被傅垚先一步卡在了沙發裡,傅垚俯身,揪住他的衣領,“郁周?”
傅垚很快就認出了他。
“我生宴視頻曝光的事,就是你們郁家聯合小傻子做的,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