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話筒唱出第一句的時候,白聲恍然間回到了前幾年的地下車庫,那些地下酒吧,他帶着零零散散組建起來的樂隊,略顯生疏地在台上表演,收獲了台下的第一次掌聲。
這段記憶明明才過去四五年,但他回憶起來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
低沉溫和的男聲就像水流般經過空曠的舞台,舒緩了原本有些緊張的舞台氣氛。
“是你的歌。”許晴曼示意安心妍。
“我知道。”安心妍盯住了舞台中央,嘴角微微上翹,“很有意思。”
白聲并沒有管導師們在交談些什麼。新選舞台并不是專門的歌手舞台,但也比他以前的地下酒吧音效好太多了,白聲聽着耳返裡清晰的吉他聲,感到非常欣慰。
因為沈浩說了改編的事全部他自己拿主意,所以白聲幹脆把一段間奏改成了木吉他的旋律solo,好展現一點所謂的“個人特色”。
“音之匙娛樂這次是想出奇招嗎。”許晴曼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怎麼派了個吉他手過來?”
“他明顯接受過專門的聲樂訓練。”安心妍淡淡地說道,“唱歌的時候共鳴要比一般的選手好上很多。這個人他們絕對不是随便挑的。”
整首曲子結束在吉他上的最後一個泛音裡。白聲擡起頭來,看到遠處的導師正在鼓掌。
“非常特别,白聲選手,這是你自己的主意嗎?你自己改編曲的?你的聲樂基礎也很紮實,學過好幾年了吧? ”阿藍搶先點評道,顯得對白聲很有興趣。
他發絲稍長,遮住了眼角,在周圍導師們的華服之中略顯樸素和文氣。他在五位導師中擔任總體上的創作指導。
“謝謝阿藍導師誇獎。是稍微學一過點,大概四五年,是很早以前候的事情了。”
“挺厲害的啊。”許晴曼感歎道,興緻勃勃地望向白聲,“白聲同學,我看你唱歌的确很厲害,那你會跳舞嗎?”
白聲幹脆地搖了搖頭:“抱歉,的确沒學過。”
“這就有趣了。往年音之匙送過來的選手都是全能型的,怎麼會今年就送來一個會唱歌的,他們是沒人了嗎?”阿藍笑着說道。
這就得去問沈助理了。白聲在心裡默默說道。
不過說實話,要在郊外流浪者裡随便撿個人還唱跳全能的,這幾乎是不可能了。
但許晴曼似乎并不掃興:“白聲同學,你也了解的,選我的選手基本上都會偏向舞蹈技能,如果我們隊伍之後要表演,可能會缺一個優秀的vocal,你願不願意來我的隊,給我們錦上添花一下呀?”
白聲剛想說話,一旁的阿藍突然瞥了一眼許晴曼,插嘴道:“你嗎?我覺得白聲同學不會喜歡你的風格。你的那些女團歌曲都是量産式的音樂,對于白聲選手這種有創作能力的,應該很不友好吧?”
許晴曼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你什麼意思呀,”她立刻就反擊道,“阿藍老師,你的意思是說我的都是口水歌?”
完了。
白聲沒想到一上台就遇見了兩位老師互怼的場面。
阿藍是圈子裡出了名的毒舌——雖然他也因為這一點獲得了不少人的追捧。而許晴曼也是圈子裡出了名的直腸子。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任何藝術形式都有其存在的理由。但是,身為團體的一員,你總會為了迎合市場有這樣那樣的限制嘛,我猜白聲同學應當不怎麼喜歡那種限制。我隻是客觀地指出了你可能不适合白聲選手,晴曼老師,你怎麼就腦補成我在諷刺你的是口水歌呀?”
這話有些過于刻薄了,許晴曼一下子就漲紅了臉,就在她要繼續發作時,一個聲音突然制止了他們的争辯。
“看來白聲同學很優秀嘛,兩位老師為了争奪你都差點要動真格了呢。”
說話的是一直沒有開口的莫前。他穿着一身銀灰色的西服,整個人顯得溫文爾雅,富有魅力。
不知怎麼回事,莫前一發聲,阿藍和許晴曼都像是十分忌憚一般,迅速閉上了嘴。
“真是的,這位選手唱的明明是我的歌,想想就是沖我來的,怎麼你們兩個先争起來了。”身着紅裙的安心妍嗔怪道,她又笑容滿面地望向白聲,“你為什麼要改編我的這首歌?”
“我覺得這首歌很有力量,我很喜歡.....裡面對于負面情緒的那種表達。”
白聲照着預演的話稿背了一遍。
話稿是沈浩給的。
安心妍愣住了,她原本笑容滿面的臉一瞬間毫無表情,但那隻是沒法被攝像頭捕捉到的一瞬間。她依舊保持着滿臉笑容,對白聲說道:“很特别的解讀……我也沒想到有人能把我的歌唱成這種風格。我很看好你,你願意加入我的戰隊嗎?”
“當然願意。”
好的。任務完成。
白聲在心裡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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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組賽全部完成以後已經是深夜時分。白聲得到了他的成績排名:第十七名,不上不下,但要比他預想的好很多。
白聲是旁觀了整個比賽的,幾乎所有的其他選手都是唱跳rap全能,有的甚至會武術,會雜技,會各種各樣奇怪的技能。
而且個個下漂亮得毫無缺點,在舞台燈光每張臉都精雕細琢仿佛神仙下凡,白聲覺得自己除了看起來稍微成熟了一點點,幾乎也沒什麼特别的地方了。
因此,他這個今天剛剛草草包裝完畢的素人能夠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