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沒有發表意見,隻是靜靜聽着白聲說話。
“所以我覺得,你所說的一部分人出現什麼奇怪的變化,變得不再像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本來沒想讓你這麼早就接觸到這些東西。剛進圈子的新人本來很難看到的,但沒想到安心妍今晚失控了......”沈浩說着,臉色有一瞬間變暗,但又很快恢複,“這的确一定程度上打斷了我的計劃。但并不會有很大影響,我們隻要按部就班做接下去的事情就可以了。”
“接下去的目标是什麼呢?”
沈浩眯起眼睛,笑着說道:“很簡單,讓你上一次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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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聲本來還想問問沈浩安心妍的問題,但對方說公司裡還有急事,需要馬上離開,有事手機聯系,他便隻能作罷。
公司有事。他還真是音之匙娛樂的高層?莫非是最近幾個月剛剛調過來的?但剛調過來怎麼有可能親自操持這麼一個大項目?
白聲稱呼自己為“大項目”,不帶一絲羞恥的,畢竟把一個選手送進這樣的大型綜藝,使館整個公司的未來發展狀态,肯定是要經過公司層層考量,不可能是一個人興緻偶然。
音之匙娛樂是個非常注重客觀數據的公司。白聲根據自己過往的經曆回憶着。他之前的工作是在一個數據咨詢公司應用軟件品牌部做客服經理,負責和客戶打交道。
也許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對數據咨詢需求量最大的并非來自政策部門,也并非來自金融業大亨。
而是那些娛樂公司。
他們對數據分析的需求龐大而精細,不僅僅是每一個競争對手,每一個潛在的消費娛樂産業消費者,許多與他們業務毫無關系的數據也被他們收集起來,白聲每次拿着那些娛樂公司客戶需求和業務部門對接的時候都很頭疼,但他從來都沒有時間去細想。
音之匙娛樂就是白聲經常打交道的一個公司。他們對數據分析的态度非常嚴謹,有的時候百勝覺得他們應當是個科研類機構,而不是面向消費者的娛樂公司。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什麼用了,他都不在那一行幹了。
微涼的夜風從沒有路燈的小巷子裡吹過來。白聲看到演播大樓下無數個廣告屏幕,上面安靜地散發着各五色光芒,将一整條小路照得透亮。
從這裡可以直接走向選手們的集體宿舍。不過現在是淩晨時分,這條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白聲走的時候還有些小心——四個月東奔西跑、無處可貴的生活還是給他留下了不少烙印。比如說,他會下意識地觀察周圍有沒有安全中心的巡邏車,因為他們會驅趕所有夜晚在街道上的流浪者。
但他轉而想起自己不用再露宿街頭了,頓時心裡一松。
真好。能夠有個安穩的生活真好。盡管他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繼續保持。
一塊廣告牌在風中發出咔哒咔哒的噪音。白聲轉過頭,看到它似乎快從自己的框架裡掉出來了。
一種奇怪的憐憫之心促使他走到那塊廣告牌旁邊,把它扶了起來,但當他看到那廣告牌上的人物時,不禁愣在了那裡。
上面是一個面容俊美的年輕男人,身上穿着一件華麗的長袍。
那天白聲坐在垃圾場附近時看到過一模一樣的海報。
一模一樣的海報并不奇怪,問題在于,垃圾場裡貼的那些海報起碼是七八年前的了,早就因為風霜顯得殘破不堪。白聲知道娛樂圈更新換代的速度有多快,就算這張海報上的主人公仍然正當紅,但完全一樣的海報本不可能在七八年之後仍然停留在這塊昂貴的區域。
想在演播大樓地下要一塊展闆的價格絕對不低。
就在白聲感到疑惑的同時,他突然感覺自己正被什麼東西盯着。他迅速地左右環視,卻看到周圍依舊如剛才一般安靜無人。
直到他把目光轉向那張被他拿在手裡的海報——
畫面中身穿華麗長袍的男人不知何時擡起了頭,純黑無光澤的眼睛正盯着他。
啪!白聲将那海報連框帶本體扔到了地上,他急速地後退幾步,謹慎地再次望向那張海報,卻發現上面的人和之前一樣,溫順地低着頭,并沒有望向他。
是幻覺嗎?
白聲思考着。他今晚經曆過類似的超出人類認知範圍的時間了。也許他剛才看到的失真的。
深思熟慮之後,白聲拿出了沈浩同志剛送他的那部手機,打開通訊錄,選中了第一個人,發出了一條簡短的信息:
我好像見鬼了。在演播大樓廣告牌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