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發燥熱,太陽如烈火般炙烤着陽光下的每一樣東西,院子裡的花草都耷拉着葉子。
“好熱呀,這個七月怎麼就這般炎熱了。”
穆熒挨着柳葉不停揮舞扇子,恨不得扇出一股狂風将熱氣都消散了才好。
“小姐,還是讓奴婢來扇吧。”
“柳葉你說這市面上,有沒有省力一點的風扇呀?”
柳葉思索了一會兒,就想到了說:“奴婢記得萬寶齋有一種手搖扇,隻要用手不停地轉動底座的手柄,上面的四個葉片就會轉動起風了,風力比咱自己扇大上不少呢。”
“貴不貴?”
“聽說要一百兩一座呢。”
“什麼!他怎麼不去搶,太貴了。”
柳葉低下頭瞧着扇子出神,忽地擡頭目光炯炯。
“對了小姐,咱們可以去工部買冰呀,有了冰塊這個夏天就不難熬了。”
說到冰塊穆熒倒是想起來一件事了:“冰塊還得買呀,朝廷不分給咱王府冰塊嗎?”
柳葉歎了口氣:“别的王府都是有的,隻咱們沒有。朝廷沒有專門給王府供給冰塊的,都是聖上的賞賜,聖上向來不喜咱們王爺,所以隻咱們沒有。”
“狗皇帝。”穆熒低聲嘟囔道。
“小姐,這可不興說啊,小心隔牆有耳。”柳葉急忙比劃噤聲的手勢,左顧右盼确認沒人才放心。
穆熒點,表示自己再也不亂講話了。
“那冰塊多少錢一塊兒呢?”
“五兩銀子。”
這價格聽得她直搖頭:“還真是貴不可言呢,咱王府拮據,就不買冰了。”
“那夏日炎熱,小姐你可怎麼熬呀。還在侯府時,侯爺每年都要給小姐買冰的,小姐身子弱熱壞了可就不好。”柳葉擔憂地開口,心裡盤算着出去王府必要的開支,還能剩多少銀子買冰。
穆熒信心滿滿地開口:“咱自己制冰不就好了。”
雖然她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會的,但一想到冰塊,就自動産生了那樣的想法。
“這怎麼可能呢,冰要怎麼制呀,小姐您之前可從來沒說過會制冰。”
瞧着柳葉完全不相信的樣子,穆熒提筆寫上制冰的材料道:“你去将這上面的東西都買回來,我教你怎麼制冰。”
“小姐你可真厲害。”柳葉嘴上誇贊着,心底卻不得不開始疑惑。
制冰這種事情簡直聞所未聞,小姐居然知道,從前怎的未說過?
從前侯爺雖要買冰,可這冰貴又易化,尋常到夜晚便沒了,依舊酷熱難耐。若早知制冰法何不早點自制,省錢又涼快。
“對了,這制冰的材料又讓我想到另一樣好東西,材料我也一并寫在上面了,你都買回來。”穆熒補充道。
“小心别把他們弄混在一塊兒了哦,因為有些是我拿來做炮仗的。”
想到要買硝石,穆熒的腦子裡又忽然蹦出了‘炸彈’兩個字,不由自主地就将配方也寫了下來,甚至拿到手後怎樣配比也記得清清楚楚,就好像她曾經親手制作過一般。
“哦,好。”柳葉點點頭,目光盯着那張采買單子,手指微微攥緊:“小姐,你怎麼會這麼多東西呀。”
“我也不知道,腦子裡自己就想到了,就好像我以前知道一樣。”
非常奇怪但她無法細想,一細想就頭疼。
*
采買路上,柳葉隻覺得如今的小姐與之前大不相同。
不論是走路的儀态還是性格,甚至還會好多她不知道的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失憶的原因,性格更活潑了。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小姐剛落水那會兒,冥冥中她仿佛覺得有三個小姐,從前的小姐,落水後的小姐,還有成婚後的小姐。
這太奇怪了,她怎麼能這樣想?難道小姐還會變作其他人不成。
越是這樣想,越發讓她覺得不安,一個驚悚的想法忽然湧上心頭。
成親前小姐提過,想要和謝公子私奔,而且還來找過她,想要她替嫁。
雖然她拒絕了,可是成親那日穆熒卻不見了蹤影,說是離府了,可她同穆熒玩得那樣好,人要走了怎麼會不同她告别?
會不會如今的小姐是穆熒替嫁的呢,而小姐已經借着穆熒的身份,跑去和謝公子私奔了。
可穆熒怎麼會有小姐一模一樣的臉呢?這太不可思議了。
人一但産生了懷疑,那将一發不可收拾。
買完材料,柳葉鬼使神差地回到了侯府,回到她曾經與穆熒住過的屋子。
衣櫃的衣裳一件不曾帶走,長時間無人觸碰以至于落了薄薄的一層灰,還有櫃子裡的首飾、銀子也都未動過。
太奇怪了!
對了,還有一件東西,穆熒曾經最珍愛的那塊腕表!
柳葉雙手急促地翻找着,終于在櫃子最深處,一個小方盒裡找到了那塊腕表。
這塊腕表她記得,是撿到穆熒時手裡戴着的東西,銀白色的寬鍊卻不是銀做的,上面還有琉璃做蓋子,裡面是些精細的指針,很特别,饒是她随小姐進宮,也從未瞧見過如此精緻的物件。
她曾向穆熒問起過。
穆熒說:“這是我祖母留給我的唯一念想,它對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