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客棧樓下,寒風凜冽吹打在每個人的臉頰。
穆熒裹緊了披風,等着他們搬行禮,目光一直往客棧樓下的房間掃。
那人不是說好要給她送信麼,怎麼半天了還不來?
“久等了。”
背後忽然出現的聲音吓了她一跳,一轉身隻見祁景淵坐在輪椅上偏頭瞧着她,一旁的小厮在為他撐傘。
她沒好氣道:“吓我一跳,你怎麼又坐上輪椅了。”這輪椅都沒聲的麼,她怎麼沒聽見。
“昨天走累了,今天就想坐坐輪椅。”
祁景淵漫不經心地從懷裡掏出信件,“信我帶來了,你是不是該感謝我一下呢?”
“謝謝你。”穆熒接過信,沒有立即打開而是先收好。
“隻是口頭還不夠。”
“那你還想要什麼?”也罷,想到這也許是最後一次見面,穆熒也就耐着性子聽他說說。
祁景淵眼眸微眯,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我想要跟你握手言和,想要你原諒我之前的魯莽。”
“好。”
既然都要走了,握手言和也行,穆熒果斷地将手放上去。
感受的掌心的溫暖,祁景淵不由得生出眷戀,未來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此刻的溫暖他一絲也不願放過。
分開那瞬間,還想再次抓住,可他又有什麼理由呢。
穆熒啟程的最後一刻,回頭望向他留下一句:“有緣再見。”
馬車晃晃悠悠地行駛離開,祁景淵遠遠地望着,直到馬車消失在城門外。
程昱看得出自家主子舍不得,在一旁轉移注意力道:“王爺,咱們今天得早些趕回去,鶴川神醫要為你繼續針灸治療,時間晚一分治療的痛苦就更甚一分呐。”
“那就再晚些回去。”
祁景淵自顧地推着輪椅離開。
自從找到鶴川神醫,他每天都要接受萬蟻噬心般痛苦的治療,身上遠不止腿疾一件苦處,還有各種煎熬的毒素混雜其中。
若不是心有所念,恐怕他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
一路颠簸,因為雪天路滑他們還耽擱了幾日,回到京城已過去十五日。
整個京城都已經鋪滿白雪,王府内也是如此,好在丫鬟小厮打掃得不錯,還是同之前一般幹淨整潔。
穆熒放松地伸了個懶腰,忽然想起夫君的信她還未讀,馬車搖晃不好看信,想過會兒看,這一過就是這麼久。
展信閱讀,眉梢不由染上幾分喜色。
柳葉瞧她高興的樣子,好奇地問:“小姐在開心什麼?王爺信上可是說了高興的事情?”
穆熒點點頭,滿面春風:“夫君說我送去的藥材和蒺藜球起了很大作用,大大減少了士兵的傷亡,還有…”
“還有什麼?”
“他說若他得勝歸來,定要補給我一場完美的婚禮。”
“那就提前恭喜小姐了。”柳葉面上笑着,心理卻開始擔憂。
若王爺将來得勝還朝,真小姐必然會一起回來,屆時必有一場真假王妃的争執,穆熒如今的喜悅都将化為泡影。
柳葉想說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怕穆熒得知真相做出不理智的舉動,也怕沈鸢兒怪罪不守諾言。
“疼!”
正當柳葉陷入百般糾結之時,穆熒忽然摔到地上,雙手捧着臉似乎非常痛苦。
“小姐你怎麼了!來人,快去叫大夫!”
府裡的小厮匆匆出府尋大夫,柳葉則将她扶回卧房。
刺痛感從傷疤處愈演愈烈,穆熒的手想撓又一碰就更疼,直到一滴又一滴血水從臉頰滲落,她徹底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