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荨的抗議被一個比一個恐怖的選項堵了回去。她老老實實叼住那塊應急止血棉,鐵鏽的味道頃刻之間被吸滿。
陸荨無力地閉眼,在心裡洗腦自己嘴裡咬着的不是什麼不知名布料,而是一塊消毒過的醫用止血棉。
又忍不住在心底暗自祈禱,市丸副隊長你最好有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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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四番隊醫療所,晚班的隊員們打着哈欠填寫交接手冊。
白色門簾被猛地掀開,一股血腥味混着硝煙氣息席卷而入,市丸銀抱着個灰撲撲的人影晃了進來。
“夜安~”
拖長的尾音在安靜的醫療所裡格外醒耳。
陸荨被放在病床上,制服糊了滿身塵土。她手臂的血迹已經幹涸,嘴裡還生無可戀地叼着塊止血棉。
“虎徹副隊長,請幫忙看看這隻受傷的小鳥吧~”
虎徹勇音的淺紫色發辮随着急促的腳步晃動,她快步走來,眉頭擰緊:“這制服……是真央生?怎麼傷成這樣?”
陸荨想解釋,可嘴裡還塞着那塊可疑的止血棉,隻能發出含糊的聲音。
她悲憤地瞪向市丸銀,都怪這家夥非說咬緊不準松口,現在好了,她看起來像什麼奇怪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患者。
“啊啦~”始作俑者晃了晃銀色的腦袋,“這孩子可是在六番隊的實習任務中英勇負傷的呢~”特意加重的“六番隊”三個字,陰陽怪氣擺在臉上。
虎徹勇音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射,生生把為什麼跟六番隊實習受傷會是五番隊副隊長送過來這個緻命問題咽了回去。
她溫柔地揉了揉陸荨亂糟糟的頭發:“能堅持到現在很了不起哦。”
身旁的四番隊隊員适時遞來醫用托盤:“同學,可以把止血棉吐出來了。”
那團浸滿鐵鏽味的布料離開口腔,陸荨瞬間感覺靈魂都得到了升華。
老天爺,終于不用再咬着那團全菌培養皿了。答應我,下次出任務帶上消毒過的繃帶好嗎?
虎徹勇音在陸荨身旁屈膝坐下,指間輕挑解開染血的袖章。
她瞥了眼層層環繞牢固非常的繃帶結,轉頭對市丸銀挑眉:“市丸副隊長的包紮手法,意外的很專業嘛。”
“哎呀~”市丸銀把雙手攏進袖子裡,疑惑表情像遇到什麼不解難題,“因為回道什麼的太難了,完全學不會呢~”
勇音的手掌懸在陸荨傷處上方,青綠色的治愈靈壓如溪流般傾瀉而下:“市丸副隊長說笑了。”
她聲音溫柔得像在安撫受傷的實習生,話語卻犀利如醫者的手術刀,“回道不過是無法傷人的鬼道分支,正因如此,大多數死神才不屑學習。”
冰涼的靈壓撫過灼傷處,陸荨舒服得差點哼出聲。
這感覺就像在四十度盛夏一頭紮進清涼的藥泉,連帶着對某位副隊長積攢的怨氣都被治愈了大半。
她瞧着這位正在給她治療的虎徹勇音副隊長。淺紫色的利落短發,發尾留着幾根細長發辮,修長的身形再配上清俊的眉眼,簡直能去寶冢劇團客演儒雅貴族公子。
屍魂界女A哎。她在心裡小聲嘀咕。
視線滑到旁邊某位銀發的死神身上,他随意地雙手抱胸靠着牆,陸荨的瞳孔劇烈震動。
市丸副隊長,虎徹副隊長她看上去比你還高2cm!
“手臂的傷不嚴重,靜養幾天就好。”治療結束虎徹勇音收起回道的光芒,示意隊員取來繃帶重新包紮。
她俯下身輕柔地扳開陸荨的嘴,表情驟然凝固:“這個斷牙……”
陸荨心裡咯噔一聲。
“很遺憾,四番隊不提供補牙服務呢。”虎徹勇音抱歉地笑了笑,“四番隊主要負責保證死神們安全,至于美觀問題……”
陸荨如遭雷擊。
什麼意思?合着靜靈庭醫保隻管救命不管臉面?她以後就要頂着一嘴漏風的牙跟天龍們搶飯碗了?
“不過……”虎徹勇音若有所思,“十二番隊最近在研發新型義骸,說不定有補牙項目呢,就是可能需要配合做些小實驗……”
陸荨眼前立刻浮現出護庭十三隊介紹冊上,十二番隊隊長涅繭利那抽象的造型和變态笑臉。
科學怪人的實驗絕對不是常人能觸碰的領域。
“我選擇漏風!”她斬釘截鐵地回答,順便在心裡給十二番隊的大門加了十道鐵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