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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荨如觸電般猛地一顫,條件反射地想要抽回手,卻被牢牢扣住。
那抹濕潤的,如蛇信般舔過灼痕的冰涼觸感是什麼?
啊……剛才她有仔細擦幹淨傷口吧?用舔的會不會太……太……
陸荨耳尖“唰”地染紅,過載的大腦徹底罷-工。頭頂幾乎要冒煙化身蒸-汽-姬,還是直接宕機的那種。
就在她即将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淹沒時,熟悉的涼意再度降臨,微涼的靈壓如初春消融的冰泉輕柔地漫過整個掌心,細細撫平每一絲灼痛。
……哎?
“噗——”
市丸銀忽地笑出聲,嗓音裡浸滿愉悅。“小荨的表情,真可愛啊~”
陸荨悄悄睜開一隻眼,正對上他戲谑的目光。
市丸銀仍保持着優雅的坐姿,左手托着她的手腕,右手懸停在上方,指尖之下傾瀉着青綠色的治愈靈壓。
“回道?”
原來他說的“試試”是指這個?
熒熒綠光映照着那張狐狸笑臉,他歪頭看她:“不然小荨以為是什麼?”
“我、我當然知道是回道!”她猛地扭過頭去盯院子裡的柿子樹,顧左右而言他,“我就是好奇你什麼時候學會回道!”明明之前還說過不會的。
“最近呀~”
陸荨表情微妙。總覺得治愈系鬼道和他那種見血封喉的危險氣質實在不搭。
“很少見你用鬼道呢。”她嘀咕着。
印象中他的戰鬥近乎殘酷地幹淨利落,拔刀、見血、歸鞘,靈子飄散紛揚。
剛才的縛道和如今的回道出現在他手中,簡直像突然發現肉食動物也開始吃素一樣違和。
“不喜歡用,不代表不會哦~”市丸銀收回靈壓,松開她已經痊愈的掌心。
“為什麼?”她揉着掌心,“你不覺得言出法随的鬼道很帥氣嗎?”法術一般的技能讓她這個現代人幾乎欲罷不能。
“不會啊。”他盤腿坐着,柔軟的銀發垂落像隻慵懶的絨毛狐狸,但說出口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我更喜歡斬魄刀,殺人更快呢~”
“……”
這種話能不能别用這種人畜無害的表情說啊!
“那為什麼學回道?對你又沒用……”陸荨小聲嘟囔着。
對面的人沉默下來。
市丸銀支着下巴看她,專注的目光讓她蓦地心跳加速。良久,他輕笑道:“你在明知故問嗎?”
陸荨“嗚”地一聲捂住臉,整個人向後仰倒蜷成一隻煮熟的蝦在地闆上滾來滾去。
是那個意思吧?
他明明不需要回道,除非是為了廢柴又總是受傷的她。
可惡可惡,這招太超綱了她怎麼招架得住!
陸荨滾得毫無章法,直到後背抵上一片溫熱才停住。
她像隻笨拙的倉鼠一樣挪蹭到他身邊,把臉埋進臂彎裡,隻露出一雙泛紅的耳尖。手指卻悄悄伸出去,勾住了他垂落在身邊的小指。
“謝謝……”
“最喜歡你了……”她聲音悶悶的,輕得像一片羽毛,卻在他心裡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
市丸銀垂眸,看着她像隻試探的小動物,一點點把自己的手塞進他的掌心。他輕笑一聲,手指收攏将她輕輕握住。
“小荨……很容易滿足呢。”他的聲音低低的,帶着無奈的輕歎和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溫柔妥協。
“才不是。”她立刻反駁,聲音仍埋在臂彎裡,語氣認真而堅定:
“因為是你……隻要是你,我都覺得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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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多日的田中科長終于帶着兩位副科長回到辦公室,手裡抱着一摞蓋滿賢者印章的文書,還不忘給留守的夏生和陸荨帶伴手禮。
“小千野,守家辛苦了,這是給你的烏龍茶哦~”粉發星野前輩笑眯眯地遞過禮物。
陸荨雙手接過,乖巧道謝:“謝謝前輩!”
大前田副科長随手放了兩盒金平糖在櫃子裡作為儲備糧。他看了陸荨一眼,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小千野,你和千野本家有聯系嗎?”
正在研究素色茶罐的陸荨聞言擡頭,眨了眨眼:“本家?不太熟悉呢。”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是分家的,很小就在流魂街生活了……”
其實她就是個純種的野生流魂,被酒館老闆坑錢買了個貴族姓氏罷了。
“這樣啊……”大前田副科長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不過千野宏家主說認識你,想找機會見一面呢。”
“啊?”陸荨一臉茫然。
千野宏?這又是哪号人物?